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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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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年 04 月 20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旧书,暗角处开出的花

郑劲松

  “臧克家同志:八十年前,我高中时就读过你最早的诗集,我很喜欢她……关汝贞记。”

  在北碚天生路一家旧书店,当翻开一本发黄的《臧克家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扉页,看到这段手写笔记时,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这本写满批注的旧书就此被我珍藏。

  臧克家是谁?不用解释,当代著名诗人,《有的人》一诗早已家喻户晓。

  关汝贞,读者当然很陌生,但在我却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是西南大学医院已故医生,我在学校宣传部工作时曾多次报道他生前的事迹。抗战时,关医生考入内迁北碚的江苏医学院(现南京医科大学前身),毕业后留渝工作,曾任校医多年。上世纪80年代,关医生退而不休,几乎每个周末,都背着一大口袋图书到学生园区“摆摊”,给大学生们讲红色故事。这一摆就是20年,直到病逝前夕。

  这本《臧克家诗选》的序言写于1978年4月,作者回顾自己在重庆的抗战岁月后写道“……我以七十三岁的年龄,可以作这些峥嵘岁月的见证人。”读者关汝贞用红笔在旁边批注:“我以九十三岁的年龄,可以作这些峥嵘岁月的见证人。2013年3月5日”

  看,一本旧书上,藏书人、读者和作者跨时空对话,是不是令人动容?

  这样的旧书故事还很多。哲人曾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想补一句,书籍也是人类最可亲可敬的朋友。那旧书,就该是人类的老朋友了。

  那些多个主人手中传递过的旧书,无意之中把人与人之间“联结”起来,打通了旧时光,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一册蒙尘的旧书,重新摩挲在手,岁月的尘埃就会被轻轻掸去,过去的生活场景或时代风貌便如昨日重现,岂不如老朋友“摆龙门阵”般的亲切自然?

  再者,旧书里其实也藏着新知,此前不知道,或不甚了了,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突然被发现,被弄明白,这对读书人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幸事,直接收获“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旧书可以遇故知,也可交新朋,不亦乐乎。

  五年前,笔者调到档案、校史部门后,这样的感受愈加强烈。旧书成了工具书,助我在档案校史“富矿”里“挖呀挖呀挖”的好帮手。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校史记载:早期共产党人张闻天、萧楚女、恽代英、杨闇公等都在西南大学源头的川东师范学校演讲或担任短期教员。但他们究竟何时到校任教或讲学,教什么课,讲了什么,却又语焉不详。是旧书帮我解开了谜底。

  三年前,我从孔夫子旧书网买到了《200位老人回忆张闻天》《恽代英年谱》等旧书,查到了当年亲自聆听过张闻天讲学的老人们的回忆文章。

  根据《200位老人回忆张闻天》的记录,张闻天于1925年3月中旬至5月中旬在川东师范学校担任教员,组织学生创办了《南鸿》周刊,得到《新蜀报》主笔、共产党人萧楚女的支持。张闻天讲的是鲁迅的《狂人日记》《药》和郭沫若的《牧羊哀话》等进步作品。《恽代英年谱》里明明白白地写道:1921年10月23日、25日,恽代英分别在重庆联中及川东师范讲演,题目是《青年应该怎么做?》。不经意间,两本旧书又填补了一项校史空白。

  旧书虽然已经发黄甚至灰尘扑面,但正是它们帮我打开了被尘封、被遮蔽的历史。

  多和旧书交朋友吧!寂寞的暗角会开出一些岁月的花朵来,任何时候打量,她都是那样鲜艳而动人。

  (作者系西南大学档案馆、校史馆、博物馆副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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