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里过大年”是近些年掀起的春节假期文化休闲新方式。刚刚过去的龙年春节,博物馆又成了假期中的“流量王”,博物馆里的年味儿,是文化的味道,是文明的味道。
作为一个几乎走遍中国各大博物馆的博物馆爱好者,一个曾经在博物馆服务八年的志愿者,在元宵节前夕看到中国国家博物馆原副馆长陈履生的《博物馆之美》一书,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捧读,也非常乐意把这本书分享给大家。
陈履生先生不仅是博物馆人,也是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他的职业生涯与博物馆和美学密不可分。他在30多年里寻访了全球无数博物馆,他以研究者的视角把自己的所见、所思、所感都汇集在《博物馆之美》一书中。他写道:“我一方面在博物馆努力做好专业工作,另一方面不断参观博物馆,努力把自己的所见分享给他人。因此,走进博物馆既是我的工作,也是为了与公众分享。”
他在书中向公众普及有关博物馆的相关知识,唤醒人们文化保护传承意识。我们能跟随他的文字领略世界各地各具特色的博物馆,感受博物馆的精彩与奇妙,知道他眼里的博物馆究竟美在哪里,他心中的理想博物馆又是怎样的。
博物馆之美美在建筑。作者在书中介绍了美国的密尔沃基艺术博物馆,它的建筑居然会动!建筑屋顶有一根高耸的桅杆,桅杆两侧伸出令人瞩目的双翼。人们来到博物馆会满怀期待地等待正午12点的到来,那时双翼就会闭合,这实在是一场激动人心的表演秀。
书中最打动我的一段文字是介绍日本美秀博物馆的建筑。美秀博物馆是贝聿铭先生设计的,它建于深山之中,远离城市的喧嚣,其设计不仅吸收了陶渊明《桃花源记》的意境,更重要的是把贝聿铭先生家乡苏州园林中的景致以及观赏的方式带到了这里。“走在桥上看看两侧的风景,可以想象陶渊明‘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博物馆之美美在收藏。收藏是博物馆的基础,也是博物馆实力的展现。卢浮宫若没有《蒙娜丽莎》,没有断臂的维纳斯,没有那数以百万计的藏品,就难以成全卢浮宫的精彩。前几天我特意去了上海,就为了看达·芬奇的《头发飘逸的女子》、卡拉瓦乔的《捧果篮的男孩》、罗丹的《地狱之门》。
博物馆之美美在展览。博物馆因展览而鲜活,因传承而长久。好的展览会令人久久难忘,反复回味。比如2006年8月在北京看“从莫奈到毕加索——美国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精品展”,莫奈的《红围巾》,罗丹的《思想者》便在我的脑海中时常浮现。
博物馆之美美在光影。“置身于迪美博物馆的每一个角落,行走其中,欣赏它独有的光影关系,感受设计师利用顶棚、幕墙、窗的透光元素,特别是天顶上半透明与透明的玻璃之间的空隙,还有遮阳帘的层次,互相搭配,阳光直射,日动影移,如同李白举杯邀明月时所看到的‘对影成三人’‘影徒随我身’。”作者不仅用优美的文字去描写,还以摄影家的敏锐去捕捉,书中配有许多他自己拍摄的博物馆图片,美不胜收,令人心驰神往。
谈到世界文化遗产的优雅重生,作者认为文化遗产能够体面地生存,才能优雅地重生。不能吃祖宗饭,丢祖宗脸,不能把文化遗产作为开发获利的资源,让其失去体面生存的状态。他在书中讲述了他去秘鲁世界文化遗产马丘比丘的情形,在马丘比丘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工痕迹,它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始状态,保留了人们对印加文明的一种最初的感觉。这吸引着全世界旅游者不远万里、不辞辛劳寻找最初的印加古道,感受其中无穷的文化魅力。
何为“国宝”?作者写道:“‘国宝’首先应该以‘国’为基本,具有普遍的文化认同,是历史积淀后的文化共识。最重要的是能够反映国家文化内涵的核心价值,能够表现民族文化的杰出创造,能够代表一个时代文化和艺术发展的最高成就,能够承前启后在历史发展中发挥积极的引导作用。”我们所熟知的国家博物馆的商代后母戊大方鼎、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以及被盗运到美国,现藏于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的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拳毛騧”,还有散存在美国的响堂山石窟造像等,这些都可以被称为“国宝”。
另外,作者还谈到了博物馆的休闲之美:咖啡厅。从博物馆的咖啡厅,大致可以判断博物馆的文化属性和品格魅力。在澳大利亚悉尼当代艺术馆,咖啡厅处在整个建筑中最好的地理位置,从这里可以看到悉尼歌剧院,建筑设计以外挑露台作为观景台,观众可以接触自然,享受阳光。法国巴黎凯布朗利博物馆的咖啡厅屋顶用透光玻璃来构建,让人们置身其中就能够看到周围的埃菲尔铁塔。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咖啡厅,它设在宽阔明亮的大厅里,阳光投射进来,不断随着时间变幻着光影。国家博物馆是中华文化的祠堂和祖庙,它特有的气质也影响着咖啡厅,在这里你能品味到的,不仅有咖啡香,还有历史的厚重,文化的久远,国家的庄严。
翻开《博物馆之美》这本书,你看到的是远比走进一家博物馆更辽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