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知晓一切。你一旦犯错,大地就会知道。”据说这是印第安人的谚语。
梁平人也深谙这个道理,千百年来都以对自然最虔诚的敬畏,小心地守护着这片膏腴之地。如今,她终于以亮眼的姿态,站上国际舞台,成为西南地区唯一入选的“国际湿地城市”。
在梁平,湿地是蜿蜒交错、奔腾流转的河流,是星罗棋布、林木缀映的湖库,是清水浅浅、阡陌横亘的稻田。400余个具有典型示范效应的小微湿地,让城市、汀岸、原野互拥互照,人们傍“湿”筑舍,坐看云起,湖光山色径入家门。
双桂湖是这座湿地城市最具吸引力的生态之眼,湖泊、楼舍、森林、田园、溪流在此融为一体。智慧的人们引水入城,沿湖的赤牛溪、窝子溪和着梯塘、林泽在小区和楼栋蜿蜒相绕,形成空间连续、结构完整、功能完善的有机湿地网络,“蓝绿交织、城绿交融、田城相拥、水城相映”的城市湿地连绵体得以完美呈现。
上万只雁鸭类候鸟在这里越冬栖息,嬉戏啁啾声、翅膀扑腾声,把平静的湖面搅得波光微澜。如果你能多驻留一会,说不定就会遇见全世界也只有1000头的珍稀濒危水鸟青头潜鸭,那真是一种难得的邂逅。从《诗经》里走出来的荇菜在这里成片生长,春秋时节,黄色小花在长达几个月的肆意开放中,铺满了半个湖面,也把人们带入到梦幻之境。
行走在湖岸,有时会看到时空隧道里的某个景致,可能是正在桃林中缘溪而行的武陵人,也可能是瓦尔登湖畔小木屋里安静的梭罗,但反复比照,还是会醉心于身边这份触手可及的恬淡和静好。
一边是乡野的牛哞蛙鸣,一边是城市的咖啡香溢,田园和现代共同起舞、互生互育。
所以,明代大儒来知德以“春深多燕雀,鸟也爱吾庐”来注解梁平人与自然的和谐,以“睡觉不知天早晚,数声牛笛下前坡”来体悟梁平人自在的生活。正是因为始终如一坚持对自然生态的守护,让我们从来都没有远离村庄,没有告别炊烟,城市和田野都是我们的故乡。
而最让人欣喜的,是住在城市的中央,依然能够拥有芳草,拥有露珠,拥有完好的自然。
“一山两水七分田”的梁平,在漫长的岁月雕刻中,不但保留了原生态的本真底色,更生长出时代化的独特气韵。尤其是80万亩稻田湿地就是一块块绚丽的调色板,铺展在“三山五岭”间,缀连在“两槽一坝”中,随四季变换在大地上泼彩作画。
“万石耕春”是最大的一片稻田湿地,在宋朝时就已具有响亮的名声,时任官员在高处建有“万石楼”,以备视察春播秋收。早在800年前,大诗人陆游途径梁平,便在瑞丰亭上欣赏到“万石耕春”中“渺渺郊原水初白”的冬水田园美景,发出“都梁之民独无苦,须晴得睛雨得雨”的无限感慨。清代诗人吴承礼也留下了“上下田多如历级,往来人尽乐深耕。游踪好是清和候,坐听秧歌处处声”的佳句。
这广袤的田野,滋养出厚重灿烂的农耕文明,成就了梁平“巴蜀粮仓”的历史地位,更激发了“梁山熟,川东足”的自我期许。可见,梁平先民们一直都在感念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生态资源,咏赞着这片土地赐与我们的丰盈和富庶。
世代在此繁衍生息的人们,享受着“闲日编新篓,丰年补旧仓。客来一碗酒,豌豆煮肥肠”的闲适生活。傍晚的树荫下,搭起了凉床棍,搬出了矮茶几,蒲扇、烟斗、茶盅伴着俚言俗语,其乐融融。聊着聊着,就有人吼出了一声荒腔走板的调子,拍出了一串急乱无章的节奏。不知过了多少年,调子越吼越准,节奏越拍越稳,于是梁山灯戏开始登场了,癞子锣鼓、抬儿调调弄出阵势来了。
哦,原来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把耕作的辛苦化成了一种惬意的享受,把对土地自然的挚爱凝成了一段灼热的历史。
捧回《湿地公约》缔约方大会颁发的证书,不禁想起诗人陆游写给梁平蟠龙瀑布的那句“古来贤达士,初亦愿躬耕。意气或感激,邂逅成功名”,梁平人民始终保持着朴素的躬耕之心,却又常怀邂逅功名的浪漫之情,终于在今天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生态业绩,走上了绿色发展的国际T台,亮出了令人惊艳的国际范式。
站在“国际湿地城市”的起点上,我们在回望、在铭记,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我们也在创造、在闪耀,期待在历史的沉淀中,求索、奋斗、奔跑,捧出一部关于未来的大美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