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创作是个人化的,是孤独的长路,大部分时间都是踽踽独行。作家的文学之路就是人生之路,和现实生活密不可分。生活是文学创作的源泉,是文学创作的缘起。生活是作家的记忆之根,文化之根,也是文学创作之根本。
现实生活当然不都是完美的,但是,从不完美中发现完美,便是爱这世界的方式。这也是一个作家的责任。
现在大家都在思考文学如何出圈,如何把文学推向社会,推动文学的跨界传播,扩大文学传播力和影响力,这是作家、编辑、文学期刊、出版社的一个重大课题。而作品能跨界传播需要一个作家踏踏实实地写出优秀的文学作品。好的文学作品不仅仅是跨出文学界,还要跨出国界,走向世界。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推进文化自信自强, 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增强文化自信,就是要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
增强文化自信,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这需要优秀的文学作品。优秀的文学作品也支撑着作家的自信。有了优秀的文学作品,才能增强传播力,才能让中国的文化在全世界绽放出美丽的光芒。
我们正处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中,如何用文学的方式记录时代,讴歌时代的进步,跨出国界去展示中华民族的灿烂文化,去展示中国式现代化的伟大成就,这是摆在我们作家面前的重大课题。
“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这是我们每一个作家的任务。要完成这个任务,作家就要聚精会神地、心无旁骛地去写作。
塞林格曾经在晚年时提出“临终三问”:一问“你写时确实全神贯注了吗?”二问“你是写到呕心沥血了吗?”三问“你写下的是你作为一个读者最想读的东西吗?”
中国作家要学习这种写作精神,锲而不舍地去探索,去挖掘。同时,文学作品的写作需要耐心,特别是小说创作,需要耐得住寂寞。帕慕克曾经说:“小说家则是借耐力来打拼,基本上是靠着耐心,慢慢地,像蚂蚁一般地前行。小说家令人印象深刻,凭的不是那种疯魔而浪漫的眼光,而是他的耐心。”
中华文化重视自然,也重视自然中的人。注重“天地人”和谐共生,这是中华文化从古至今的底色。党的二十大报告深刻指出,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
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建设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美丽中国,这些美好愿景正在实现。我们的文学创作应当与之相匹配。
特别是短篇小说创作,是以小见大的。茅盾先生曾经说过,“短篇小说主要是抓住一个富有典型意义的生活片段,来说明一个问题或表现比它本身广阔而又复杂的社会现象。”
面对绿水青山,我们可以从一片叶子开始,一叶显树,一树见林,一林能见山之黛色,就能让万山红遍,尽显金山银山。
海明威认为,“少年时恰当的困难是写作最好的老师。”我是兵团人的后代,兵团人是在极端艰苦的环境下屯垦戍边的。
《山前该有一棵树》讲述的是在花草踪迹难觅、杂石荒凉遍地的深山矿区中,将一棵茂密而孤独的胡杨树移植到学校的故事。老师带着孩子们去想象一棵树、寻找一棵树,挖树、移树、栽树,去滋养这棵树,因“树”而发生的一切就是小说的基本内容。《山前该有一棵树》这个“该”,从环境生发,又带着明亮的期冀,成为一种向死而生的“精神信仰”,那种信仰就是胡杨精神。胡杨树是一棵寄寓美好生活之望,文化生命之喻,人生成长之轮的“树”。
当我动笔写这一棵树时,我才发现,我写的不仅仅是树,原来也是人,是兵团人。人和树在荒漠中最终扎下了根,成为屯垦戍边,维稳护边的不可缺少的重要力量。
让我们来到梦开始的地方,面向大漠胡杨,面对雪山草地,轻轻一跃,便是蓝天白云,万水千山。
(本文系作者于11月19日在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座谈会上的发言,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