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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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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 10 月 04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食尚志

街上飘来“九月香”

李玮

  “空山一雨山溜急,漂流桂子松花汁。土膏松暖都渗入,蒸出蕈花团戢戢。”小城街巷飘来一种名为“九月香”的野生菌的香味,其价格竟然赛过活鸡鲜鱼。

  这种鲜美山珍全身金黄,为大自然的馈赠,曾是乡亲们生活生产的重要收入来源,也是远行游子味蕾上的乡愁。南宋诗人杨万里曾有诗赞曰:“响声如鹅掌味如蜜,顺滑似蒪丝无点涩。”或许其生长旺季在农历九月,大家都称其为“九月香”。

  这个周末,雨过天晴,我们决定回老家“捡菌儿”去。

  驱车30里来到一个长满松林的山头,大家手持竹棍,分头寻觅,犹如扫雷兵向着荆棘丛生的山顶搜索前行。我独自穿过一片树林,一只鸟忽然从头上掠过,一片白色的羽毛从眼前飘来,惊悚之间,低头发现地面有被林鸟啄过的“九月香”碎粒。“有戏!”我用松枝慢慢拨开松针,瞬间就发现一团团金黄色的“双胞胎”“三胞胎”。“戴穿落叶忽起立,拨开落叶百数十;蜡面黄紫光欲湿,酥茎娇脆手轻拾。”杨万里描写野生蘑菇《蕈子》的诗句,顿时呈现在眼前。在方圆10多平方米的林间,竟然捡拾了27朵“九月香”,大多为孪生,挤挤挨挨躲在松针下面,等待阳光抚慰和雨露滋润。

  其实,每年大暑和寒露前后,均是为野生菌疯狂生长的时节,气候越潮湿,草丛中就长得越多。每年夏秋两季,老家蟠龙山青垭口318国道两旁,都会成为野生菌市场。乡亲们大筐小筐摆满了“九月香”,吸引着过路司机的眼球和食欲。

  山里人都知道,捡菌儿的日子很是清苦,天不亮就得起床,迎着微凉山风进入山林。他们背篼挎篮,翻山越岭,一脚踩空可能会摔滚至山底。采回的“九月香”原则上不过夜,因为到了第二天会变黑变坏,如要拿去换钱,即便价格再低也会出手。

  大山不语,草木有情。与其他野生菌一样,“九月香”也是“喜旧厌新”,每年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生长。因此,在乡亲们心中,它们的生长地点属于绝对机密,就连家人都不会轻易告知。采摘时,乡亲们还有自己独特的规则——绝对不能用工具连根刨,要留有余地,保证它明年还会生长。

  去年国庆期间,我独自探访人迹罕至的万梁古道,发现了一片生长有“九月香”的“窝子”,回家告诉了几个老友,次日他们开车去采回几大筐。消息不胫而走,再后来不仅“九月香”都被挖光了,其生长环境也遭到一定破坏。这不,文友娟子周末徒步时发现了一种“鸡肉菌”的“窝子”,每周去采摘两朵回来,一朵有巴掌大,已去采摘了4次。据说这种野生菌一般是生长在白蚁窝上面,采摘时千万不要把底下的蚂蚁窝捅了,不然明年就没有山珍吃了。娟子说,这个生长惊喜的秘密宝地,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由此联想到《论语·述而》中的“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2000多年前孔子就要求对万物心怀仁德,人与自然的和谐,讲究的是凡事都要讲求个度,如若过了这个度,那就是无道的表现。孔子的这种“取物以节”的思想,对于现代社会仍有着极大的教育和指导意义。

  舌品天下,胃知乡愁。每年农历九月,侄女书梅就会把捡回来的“九月香”洗净,然后置入锅中蒸熟,放入冰箱冷冻室内保鲜。“作羹不可疏一日,作腊仍堪贮盈笈。”到了春节,她的女儿和表弟从外地回来时,她烹饪出酸辣“九月香”、红烧“九月香”等爽口的菜肴,让远在他乡的亲人感受特别的亲情和乡愁。“伞盖不如笠钉胜笠,蘑菇香留齿牙麝莫及”,“九月香”焖五花肉算是菜肴中的极品,不但味道极其鲜美,还是进补佳肴。乡亲们烹饪野生菌时,习惯加许多大蒜,大蒜颜色若变黑说明有毒,再好的食材也得忍痛倒掉。

  当然,大山中有很多其它能食用的野生菌,如粑粑菌、鸡肉菌等,多呈黄色、白色或茶褐色。毒菌大凡色泽艳丽,即便牛羊闻到,都不会到跟前吃草。

  转眼间,晌午时间到,到山下汇合时,我们一行采了10多公斤“九月香”。其实,捡菌儿就像追赶希望,一朵一朵,总会在不经意间有惊喜出现;亦如钓鱼,不在乎是否钓到多少,而在于等待的乐趣。

  一草一木皆灵性,人间至味是清欢。“九月香”,香满山乡,醉了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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