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老家?老家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在世的老人在那里生活,等着我们回去;去世的老人在那里安息,等着我们回去。”
我们的故土乡村现在是什么样子?在长篇小说《宝水》中可以找到这样的答案。7月28日,在杨家坪新华书店九龙书城举行的“文学里的故乡——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得主乔叶读者见面会”上,《宝水》作者乔叶与重庆日报独家专栏“写在茅奖边上”主笔单士兵,围绕寻找文学创作中不断被建构的故乡等话题进行了对谈。这也是重庆日报专栏“写在茅奖边上”举办的第二个与茅奖作家面对面的线下活动。
“文学是精神的故乡,故乡是生长的文学”
对于绝大多数读者来说,乔叶的名字最早是随《读者》《青年文摘》等杂志进入阅读视野的。“上世纪90年代我开始写散文,别人开玩笑说是‘青春哲理美文’,也有人说是‘初代鸡汤文’。作为《读者》杂志的第一批签约作者,我拿着当时颇丰的稿费,享受着文学带给我的诸多福利。”
“我对故乡的情感,并不是一个由淡到浓的过程。这种情感本来就很浓厚,只是年轻的时候不自知,或者说没有足够的机会和阅历去发现、懂得,也没有从文学意义上重新审视对故乡的感情。确实需要把故乡放到适当远的距离,才能够更清晰地聚焦它,更真切地看到它。”在乔叶眼中,任何人都不是孤独地活着,即使远在他乡,我们身上始终携带着来自故乡的记忆。
7月30日,乔叶做客“阅读面对面·重庆文学公开课”时,重庆市作协主席张者说:“《宝水》通过想象再造故乡取得了成功,描写想象的故乡和眼前的故乡相比,可能后者更难。”他坦言,自己老家也是河南农村,他也完成了一部暂定名为《故乡传》的长篇小说,有待修改打磨。
对此,离开家乡多年的单士兵亦深有同感,多少次他梦回苏北老家。看了《宝水》后,单士兵觉得这是一部可以慢慢学会看见自己,学会和自己灵魂对话的一部小说,“一个不会凝望细节的人,其实是缺少生活智慧和能力的人。《宝水》中的细节是绵密的、温情的。”
故乡流淌在乔叶的血液中,是她的精神基因,抛不掉也离不开,“因为工作关系,我在地理距离上逐渐远离家乡,反而在心理距离上不断缩短、拉近并愈发思念它,这种思念推动着我以文学的方式不断回望家乡。”乔叶表示,故乡之于作家,不仅是创作的母题,也是精神上的母体,写作就是不断向自己精神世界深度的挖掘。“不管写什么,故乡都在句子里‘复活’,人物的感情、语言总会回到故乡去。所以我曾说过,文学是精神的故乡,故乡是生长的文学。”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城乡接合部”
在分享《宝水》的写作经验时,乔叶认为写这部小说对自己来说还是蛮艰难的。“虽然我有10多年的乡村生活经验,但我青少年时期的乡村,跟现在的乡村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乔叶说。
对于乔叶而言,描绘家乡,尽最大努力去贴近它,是她现在最大的写作动力。“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复杂的‘城乡接合部’,我就挺想写这种东西的。”在她看来,中国当代乡村的发展进程是“很活泼的、流动的”。
单士兵用心灵的震撼来形容他阅读《宝水》后的感受,“它讲乡村却不止步于乡村,里面有春夏秋冬四季变换,虽然只写了宝水的一年。特别是对很多生活细节的描写,尤其有吸引力。也许看完的每个人都想有一处‘宝水’来滋养自己的内心。”
“重庆本来就很文学”
“我第一次吃重庆火锅时就被辣得失去了味觉,印象极其深刻。”在乔叶眼中,这座城市也有一种综合的魔幻感。“每每我在朝天门看着长江和嘉陵江两江交汇的景象,心里就会愈发感受到大江大河的力量,这些景观本身就很有文学性。从文学意义来说,重庆本身就很文学。”
在和单士兵的对谈中,乔叶对重庆日报专栏“写在茅奖边上”表达了她的期待。“这个专栏是具有开拓性和拓展性的。我看了太多业内人士写《宝水》的评论,大多在自己特定的框架内写得中规中矩。您有媒体人和评论家的身份,关注社会热点,能够充分感受当下的社会情绪和时代情绪。所以,我觉得这个专栏一定是很不一样的。”
“写在茅奖边上”是重庆日报在2024年新年伊始创办的一个书评专栏,通过梳理53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的思想价值和艺术魅力,体悟中国文学承载的公心和使命。今年4月,该专栏的首次线下活动邀请到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双料得主东西到重庆分享。
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得主、酉阳作家南风子闻讯赶来聆听这场分享会。他感叹道:“作家要‘目中有人’,写出人的生活状态,写出世间的烟火气。”记者身边的儿童文学作家李姗姗,是和重庆文学院第六届创作员班的青年作家们一起来现场学习的,“通过文学,故乡的形象得以丰富和延伸,成为连接个人与历史、现实与想象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