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坐书房、翻看闲书、涂鸦字画,正当一幅墨竹写完、颇有些心得之际,突然一个黑影从眼角余光处闪过。
这意外的一激,让我的雅兴顿时化为乌有。
我看清那条灰色尾巴一下藏进了书桌左下角的缝隙间,便迅即放下画稿,关上房门。第一反应是将老鼠控制在书房之内,来个瓮中捉“鳖”。
关好房门,我又检查窗口,然后快速准备了火钳,开始清理角落里堆放的杂物,心想它一旦现身,我就立即实施抓捕。
可搬完杂物,除了墙角的糖纸、花生壳、核桃壳外,却没有老鼠踪迹。拉开折叠的窗帘,发现一根废弃的网线顺墙角从预留的空调孔洞穿出,顿时明白过来,老鼠有此逃生通道也。
短暂的失落后,我用一坨外裹塑料袋的旧报纸将那孔洞塞好,又去厨房取来一小块西瓜放在墙角,想以此来判断那厮是否还在。
第二天天刚放亮,我便开门进了书房。地上的西瓜消失了,墙角上方我堵洞用的塑料袋及报纸被刨得稀烂,险些让它掏空出逃。
不过还好,那家伙没有出圈,它还在我的“掌控”之中。
书房的门我常常开着,光顾书房的也多为我这个视力老花者,而且进出的时间也基本集中在晚上8点到10点。
这只久经考验的老鼠大概是摸清了我的作息,采取错峰出行的方式和我周旋。
现在将它关进了书房,我打算智取,寻思它的进出通道都已封死,得采取饿它、渴它而擒之。于是我便将鼠笼、粘鼠板安放于室内,又找来塑料桶制作“水陷阱”,打算让它在饥渴交迫中,乖乖进入诱捕渠道。
做完这些,我便放心地睡觉了,心想只等天明就可以见到它的真面目了。
可惜,我失算了。
鼠笼里的诱饵完好无损、粘鼠板上的食物却不翼而飞,粘鼠板上还有两处多了约指尖大小的废纸片,这两张纸片成了那厮享用美食的“浮桥”。同时,“水陷阱”里的水也少了。
我不但未能治到它,反而让它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有了和我“斗法”的劲儿。
但这次我也有收获,就在开门那一刻,我分明看见它一下钻入了虚掩的书柜。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柜门合上,那家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从一个十来平方米的大世界进入了不足半平方米的小天地。
啊!我松了一口大气,为我开门时机的把握及封门时的敏捷暗暗加分。
老伴闻讯道:“快点去哪家找只猫来,免得你费心费神几天不出结果。”
我回敬:“这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猫?再说狗急跳墙、猫鼠相拼,不坏了我的书画吗?”
这一提示,我便又懊恼起来,那书柜里有我存放多年的画稿啊!投鼠忌器,我又怎么弄它出来呢?
稍稍平静了一下心境,我想起了灭杀蟑螂的“枪手”,赶紧取来,将刚合上的柜门拉开一条缝,用愤怒的“枪口”向着里面一阵狂扫,然后又将门极速合上。
隔了半小时后,我将粘鼠板先移到门缝边,将柜门又拉成虚掩状,心想这次它一定会晕乎乎“醉驾”踏入雷区,我可以转身进入梦乡了。
清早醒来,第一件事又是冲去开门看战果。哎!不看则罢,气得我差点崩溃。
粘鼠板移动了位置,我桌上的画布及小孙孙的座椅,都粘上了拉成丝的粘胶,更糟糕的是我的3支大号狼毫毛笔,笔毛散乱,被飞叉叉地扯落到地上。
至此,我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了。我的智慧和手段还对付不了一只老鼠?那家伙反倒在戏弄我一样。
我想,老鼠何谓“老”,是因为它排十二生肖之首,象征“老资格”,但我此时的喟叹是其狡猾第一也!
我打开书柜清理画稿,心想里边就是它的“世外桃源”吧!它应该在此谈过恋爱、生过崽,这下得还我“河山”了。
一番清查,柜里除了藏匿的少许花生、核桃外,一幅书法作品被咬成了奇形怪状的“五指山”,三幅丹青被烙上不明国籍的“地图”。损失惨不忍睹啊!我差点哭出来。
若就此作罢,真是心有不甘。
复杂问题简单化。我清理了书房杂物,关闭所有门缝,继续在粘鼠板上放置混有辣椒面的食物,并彻底断了水源,看它还能撑到几时。
又过了一个晚上,我打开房门,奇迹出现了,它倒在了粘鼠板上,浑身灰溜溜的,已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只绿莹莹的豆子眼瞪得老大。
我将粘鼠板的另一半对折过来,彻底夹住它装进了垃圾袋。
就在我心满意足、提鼠出门的当儿,一楼相邻的老罗说:“前段时间逮着一个更大的,传闻贪了好多钱。”“呃!”我说:“你信息真灵。”他回我:“到处都转发消息了,比你提的这个讨厌得多。”“哎!”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塑料袋狠狠地抛入了街门口的垃圾箱。
生活好似又归于平静,但保不齐哪一天又冒出一只硕鼠来,愿人们都提高警惕,防范,再防范。
回屋,我再次检查门窗,生怕哪儿出现了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