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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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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顺藤摸瓜的奇妙旅程
在青春里遇见伍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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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年 04 月 20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在青春里遇见伍尔夫

袁野

  夏日将至,该蓬勃的,都已欣欣而然。

  很多流逝的时光都在岁月里沉寂着。我喜欢在阳光很好的午后,坐在窗前,循着成长与岁月的轨迹,一支笔对一张纸地倾诉。这时,我总会想起那一场与青春相伴的阅读。

  30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叛逆而略带忧郁的师范生时,在一个燥热难耐的夏季夜晚,我敲开了文学课老师的宿舍门。

  或许当时的我只是急于逃离一堂石膏写生课,异乡求学的孤独,专业基础没有同班同学扎实,让我总想逃避一些事情。那个刚刚从中文系毕业的文学课老师,那个蓄着短发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老师,她的宿舍成了我的小小避风港。

  我进去的时候,她和另一个女老师正在讨论着一个叫伍尔夫的作家,为了不让自己的突然到访显得唐突,我顺手抓起桌上摆放着的伍尔夫的小说。

  在此之前,我算不上勤奋好学的学生,我的阅读范围也仅仅局限于课本。对于刚刚初中毕业的我来说,伍尔夫文字里那些对于人性的思索,是我无法企及的深度。

  那天,我读到的是伍尔夫的短篇小说《墙上的斑点》。第一次读伍尔夫,我仿佛一下被“电”住了——多么天马行空任由驰骋的想象!小说讲述了“我”在墙上发现一个斑点,并由这个斑点延伸出了无数联想。

  我那亦师亦友的文学课老师告诉我,作者那些看似摸不到一点思路的联想,其实是历史文明,是艺术,是人类的瑰宝。一个斑点,引起了作者那么绚丽的联想,这就是艺术的奇特。

  不久后,我读到了第二本伍尔夫的作品《一间自己的房间》。“女生靠自己,或许不会更轻松,但一定会更自由。”这是伍尔夫写在扉页上的话。她书中那些至理名言,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伍尔夫,对于年少叛逆且孤僻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今天,人们津津乐道于伍尔夫那天才般的想象绝非平凡心灵的产物。可是谁又知道,她的作品曾经给一个孤独敏感的少女带去慰藉和鼓励。

  当时在师范绘画专业学习的我,没有任何美术基础,课业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敢将这一切告诉远方的父母。那段时间,我正经历着自卑带来的精神折磨,我总是不敢在老师集体评绘画作业时交上我的石膏素描,也总是等到画室里的同学所剩无几时才开始练习。

  然而,就在不经意间,我读到了伍尔夫,这个从童年就遭受着不幸、一生都在与精神疾病抗争的女性,却拥有着无比瑰丽的想象力。在她的故事里,不相信衰老,只相信人们永恒变换着朝向太阳的角度,这是她的乐观主义。

  在未来无数个想要放弃绘画、阅读和写作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个酷热的夏季夜晚如痴如醉的阅读场景。那个夜晚,我第一次体会到阅读给心灵带来的愉悦,甚至忘记了炎热。

  那些流逝的青春岁月,因为阅读留下的印痕丰盈着我此后的人生。我感恩于那时与伍尔夫的相遇,她教会我:一切都等着你去探索,攥紧你手中的火炬,首先照亮自己的灵魂,发现其中的深刻与肤浅、虚荣与慷慨,认清自己的意义,无论你美或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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