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锅去”是重庆人的口头禅。
一个“资深”的重庆人,总时不时想着要去吃一顿火锅,如果在外地出差久了,梦里也会出现吃火锅的情景。重庆人对火锅的爱,早已深深根植于个人的味觉记忆与基因中了。
一家人聚会,或是朋友叙旧,吃饭的去处,大多会选择火锅。
“我们吃什么呀?”“吃火锅哟!要麻辣的!”简简单单的对话,敲定了大家的首选。
当你漫步于重庆,目不暇给的,除了山城一步一景的烂漫,最能抢你眼的,恐怕就是散布在大街小巷、数也数不完的火锅店了。如果驻足闭目,静心细细品味,你会觉得重庆的空气中,都有那么一股幽幽的香,融合着断断续续的微微的辣。
具体到各家火锅店,那又是千家千味,千味都受欢迎,其秘诀就在于各家有各家的配料秘方,各家有各家的独特口味。这种秘方和味道是火锅店老板们在长期经营的实践中摸索出来的,或是从父母一辈甚至爷爷一辈传下来的,秘而不宣。
每到吃饭时刻,你随意走进一家火锅店,大声吆喝:“老——板,吃火锅。还有位置没得?”柜台里的老板或老板娘就会笑嘻嘻迎出来,叠声道:“好呢,好呢!稍稍等一下,马上就空出一个桌位来,喜欢什么味道的?”
对于重庆人,自然是喜欢麻辣型的,但就是这个辣,重庆人也是对它分了上中下、左中右的。
大抵说来,有微辣、中辣、特辣三个档次,分别用一个辣椒、两个辣椒、三个辣椒表示。当然也有不放辣椒、被称为清汤的火锅,外地人吃得多。
几个月前,我的一位北方好友偕夫人来重庆游玩,我请他们吃的第一顿饭,照例是火锅,就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小火锅店。
老板见我领着客人去,笑着问我们吃什么汤锅。在这种场合,当然应是主随客便。两口子看着菜谱,都声称自己吃辣子没一点问题,况且这次来重庆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专门体验传说中的重庆麻辣。
我友好地提醒他们:“重庆火锅的辣,和你们平日里感觉的,可能有些不一样哟。”朋友的夫人回答倒很干脆:“没问题,要不就来两个辣椒的中辣型吧,我们在家里是天天都吃辣椒的。”为了慎重,我最终还是选了微辣型汤锅。
喝着重庆的啤酒,烫着重庆的火锅,朋友两口子对重庆火锅的风味赞不绝口,但火锅辣味的劲儿,却真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用餐还没进行到一半,两口子就已经大汗淋漓,不停喝水,不停地说:“确实辣,确实麻,但是味道够巴适!”
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借得一点余暇吃上一顿火锅,不能不说是一种享受,也是心情的一种放飞,不过也需要耐心。在吃饭高峰期,吃火锅往往要排队,这个在重庆被称为“排轮子”。
坐在店门口等待,在高温的夏天,有风扇吹着,在大冬天里,有烤炉暖着,旁边还摆设有瓜子、花生,大家慢慢嗑着瓜子,慢慢聊着天,慢慢谈着地,不觉之中就轮到了自己。
在重庆,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萝卜土豆,都可以拿来烫,都可以列入火锅菜品。每样菜,量虽不大,但都新鲜精致。人多时,可以点上多个品种,每样菜都尝一尝,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菜饱胃饱,这也正是吃火锅的妙处。
吃火锅离不开油碟,但重庆火锅的油碟比较简单,一小碟特制的香油,再加上些许蒜泥,这就足够了。
重庆火锅的风味全在底料里。一大锅底料端上桌,点上火,但见锅中黄灿灿的红油底料一点点融化,各种调料在热烈咏唱着缤纷的旋律,如满天星星般的花椒在涌动着的热流中跳着探戈,红艳艳的干辣椒在舞着美丽的华尔兹,蓬蓬的热气在袅娜地上升,香辣的味道弥散于空中……这是麻与辣互动的世界,是味觉与视觉受用的平台。
聊着家常,慢慢烫着菜,悠悠地喝着小酒,再偶尔划一下小拳,猜一会儿谜。在这样的悠闲里,一切都是那样可爱,有趣。
如果是晚上,又临近江边,两岸依江绽放的华灯,近处秀丽挺拔的飞桥,远处比肩而立的高楼,倒映在清澈的宽阔江面中,再远处是朦朦胧胧的山,碧空与繁星,合着重庆这美丽的夜,尽收眼底。
江风徐徐而至,夜景斑斓多姿。在这样的景致中,吃着火辣辣的重庆火锅,欣赏着窗外无边的美丽的夜,令人心旷神怡。
重庆人钟情于火锅,就如同北方人钟情于面食一般。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常想,这一方的水土,它不仅包括自然地理、气候气象、山川水流,也包括饮食和文化。正是一方水土,一方饮食,一方文化,一方性格。重庆人的干练、勤劳、豪爽、火辣,或许与爱吃火锅也有某些联系吧。
重庆火锅让重庆人爱不释手,魂牵梦绕。
电话中,我常对外地的朋友们说:“来吧,欢迎来重庆!我请您们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