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越西，是苹果的季节。

　　徜徉于盛产苹果的这座小城，我和弥漫在空气里的苹果香撞了个满怀。

　　从重庆出发，坐上去年年底才开通的“复兴号”动车，五个小时后，我们便来到了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越西县。越西古称越嶲，因“越过嶲水”而得名。“北有孔子，南有文昌。”传说中“主文运，司科举”的文昌帝君张亚子就诞生于越西县。

　　在文昌故里，水韵越西，外揽山水之幽，内得人文之胜，既承古蜀文化的深刻烙印，又得文昌文化的源远流长。这里海拔高度在1170米至4791米之间，夏季平均气温20.5摄氏度，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特别适宜苹果种植。

　　到了越西，倘若不去尝尝当地苹果的滋味，那真像来重庆，没赶上吃一顿重庆火锅一样，亏大了！

　　据史料记载，早在清光绪年间，越西县境内就已有花红（蔷薇科苹果属植物）栽种。因土地平整、光热充足，且拥有丰富又优质的水资源，让越西苹果不仅个大汁多，还香味浓郁、口感松脆，广受喜爱。1977年，越西销往香港的“红苹”吨价达700美元，甚至超过了美国的“蛇果”售价。

　　我们来到越西，正值丰收的9月，漫山遍野的苹果熟了，连微风中都裹挟着清甜的果香。

　　放眼望去，果园里硕大的苹果挂满了枝头，红彤彤的外表，鲜艳的光泽，处处散发着诱人的芳香，也映红了果农们喜悦的笑脸。越西苹果不仅汁水丰腴、口感巴适，品种也相当丰富——维纳斯黄金、玉华早富、信浓黄、秦脆、爱妃、鲁丽、红露……听听这些品名，得有多么热爱生活的人儿才会取出这么可人的名字啊。“咔嚓”一口下去，细腻的果肉萦绕在舌尖，清甜的汁水沁人心脾。

　　有幸赶上越西农民丰收节暨2023四川花卉（果类）生态旅游越嶲苹果节开幕，于是，我们便慕名去赶了个苹果大集。在越西县现代农业（苹果）产业园里，当地农民带着自家种植的瓜果蔬菜和苹果、葡萄、菜籽油、豆腐乳等独具特色的农产品进行现场展销，和四方游客一起分享丰收的喜悦。

　　一家家摊位上的苹果都摆放得整齐又好看，红彤彤的苹果上还印上了寓意美好的“寿”“喜”“福”等字样，而在一个彝族小伙的摊位上，几个品种的苹果随意地散放在簸箕里，没有说明也没有招牌。让他切两块来尝一下，他却慌慌张张地四处寻不见水果刀。小伙子皮肤黝黑，大眼睛长睫毛，他用不太顺溜的汉语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出来太匆忙，工具没带齐活，你们随便拿去吃就是，不用切了。”边说边掏出纸巾使劲擦了擦一个大“秦脆”，塞到了我手里。试着咬了一口，好脆啊！丝毫不费牙，口味酸甜适中，香脆多汁，一下子让本不爱吃苹果的我欲罢不能。

　　但我心存疑虑：他卖苹果这么“不走心”，能行吗？

　　这个淳朴憨厚的彝族小伙引起了我的注意。交谈中得知，他叫马海衣哈，32岁，几年前在成都打工，因为汉语不太好，工作不适应，养家成了问题。这些年，越西立足自身资源，大力发展苹果等特色产业，越西苹果良好的品质逐渐被外界认可。这，让马海衣哈看到了发展苹果产业的美好前景。于是，他回到家乡，跟随在越西农业产业园区里工作的大舅哥尔主五良尝试着种植苹果。

　　几年前，尔主五良从园区的果树养护工做起，经过种植专家培养“出师”后，自己租了20亩地种苹果，如今已成了苹果种植大户。现在，大舅哥尔主五良负责种植，小舅子马海衣哈负责销售。作为销售新手，马海衣哈还在学习拍短视频、抖音带货等技能。“你快把你家果园的苹果树拍点视频给我，我帮你宣传一下。”我对他说，小伙子腼腆地笑着点头回应。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信心，也看到了希望。

　　在越西，苹果就是致富果啊！

　　从几年前每月三四千元的打工收入，到现在年收入10多万元，尔主五良和马海衣哈这对彝族兄弟尝到了种苹果的甜头，苹果种植成了他们“甜蜜的事业”，他们还把村里需要帮助的人都叫到果园里务工，让邻居们也分享了自家的苹果“香”。目前，已有10万亩苹果产值的越西县，让更多的各族同胞走上了增收致富的康庄大道。

　　离开越西时，我收到了马海衣哈发来的自家果园的两段视频。顺着镜头望去，红彤彤的苹果在绿叶的映衬下，缀满枝头，那景致，宛如一幅色泽艳丽的油画。更让我高兴的是，他说，今年果园里的1.5万斤“秦脆”已经卖完了。

　　一颗苹果“玩”出了农旅融合新范式，一颗苹果改变了山区人民的生活和面貌。越西苹果不仅在家乡“香”，还“香”到了全国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