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虫劳动中成长博 弈(小小说)岁月
第16版:科技生活·巴渝文学
上一版    
三叶虫
劳动中成长
博 弈(小小说)
岁月
     
 
重庆日报 | 重庆日报农村版 | 重庆科技报
重庆日报报业集团主办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0 年 01 月 21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劳动中成长

周康平

  以前,用粪池的肥料洒在田地里,田地还能很好地吸收其“营养”成分,长出喜人的庄稼。最近这一两年,田地里的收成明显比往年少了两三成。母亲和村子的一些人到镇上听了农技人员讲课回来说:“要想改变土壤的成分,最好是用尿素肥,最差也得用氮肥才行。”农技人员说得倒是没错,只是不切合我们这些家庭的实际情况。化学肥料价格贵得让人望而却步不说,关键还得凭票才能买到。我家世代农民,哪认得握有肥料票的人。农技人员似乎也晓得有很多农民是没法使用化肥的,对去听课的人说,实在不行,还有一法子可以不花钱,只是效果肯定要比用肥料的效果要差一些。母亲咬牙对家里的人说:“管它的呢,只要有点效果,总比没有好。”农技人员说的这办法就是用牛粪和木灰还有枯草搅拌一起,发酵到一定的时间,抛洒到土地里,对庄稼的长势有一定的帮助。

  母亲对我说:“只要不花钱,只要不去求人找化肥票,只要能帮助土地长庄稼,我们就可以想法去干。”木灰和枯草好解决,就是牛粪难度很大。按农技员所说的肥料发酵比例,牛粪要占多半以上。生产队就那么几头牛,牛粪远不够生产队的田地用,我家的那块自留地,想打那几头牛的主意,显然没门。只得另想出路了。一天晚上,隔壁的谭四娃坐在我家后院,兴奋地说他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下,就是不晓得能不能捡到牛粪,而且路还很远,问我敢不敢去。我答道:“凡事只要有点希望,我就得给家里出点儿力。”一拍即合的我俩,第二天上午就背起背篼,带上小铁铲和干粮,朝离我们村子30多里外的麻儿山走去。

  麻儿山林子里的青草长得特别旺盛,挨邻搭界几个县的牛贩子都爱将他们的牛赶到那儿放养。这消息是谭四娃的舅舅对谭四娃透露的。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和谭四娃在通往麻儿山的小路上走了3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麻儿山,我俩原本不抱啥希望,居然好事成真。我俩在山林里没看到几个放牛的牛贩子在放牛,倒是看到了一片欢天喜地的景象:那些散落于草丛间、树桩下、水沟边的牛粪,给人刹那的感觉是,这些带着暗黄色的牛粪根本就不是什么牛粪,而是一堆堆黄金,让人感到亲切无比。我和谭四娃一阵欢笑,撒欢似的提着背篼在静谧的林子里东奔西跑,不时弯腰用铁铲将牛粪铲进背篼里。麻儿山牛的粪好像并不臭,或者说臭味很淡,本是有着异味的牛粪,在这泛着清香空气的林子,已被净化成令人喜笑颜开的宝贝疙瘩。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捡的牛粪就装满我俩的背篼。我和谭四娃冲着在背篼里堆积成山的牛粪,傻笑得合不拢嘴。谭四娃这时竟然后悔道:“唉,我们还是搞傻了,要是背个大背篼来捡,那多好。”我一巴掌拍在谭四娃肩膀上说:“为人不要太贪,你今天能把这堆牛粪背回去,就算你厉害。”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这背篼牛粪,足有30多斤重。这对只有十岁的我俩来说,已是一个不轻的重量。将这背篼牛粪背回30多里远的家,这才是一道坎。为家里出力的时候到了。一咬牙就背上了沉重的牛粪,这时才知什么是劳动的艰难。回去的小路坑坑洼洼,难走也就罢了,爬坡的路还多于下坡的路。仅是爬上坡,就累得我俩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耗尽了我们的体力。我和谭四娃只想到了爬坡的艰难,没想到走下坡路比爬坡更难。爬坡实在累了,还可停下来歇歇。走下坡就完全不一样了。往回只走了一半的路程,中午吃的那点干粮就难支撑我们背负的重量了。下坡时,脚力不足,双腿颤悠悠的,即便咬牙努力控制着双腿,在走万家坡那条长长的坡道时,我俩还是先后摔倒在地。摔痛了屁股倒不要紧,背篼里的牛粪打倒在身上也没什么关系,心痛的是,有的牛粪从背上摔倒出去后,就滚落进了坡下的草丛和水沟里,能重新捡回来的寥寥无几。幸好我们背篼里的牛粪事先被我们用脚踩了又踩,被挤压得有些结实,倒出去的牛粪不是太多。

  天黑时回到家,母亲笑着说:“幺儿乖,今天劳动得不错,背回家的牛粪有20多斤。”听到母亲的表扬,我一头倒在灶房边的稻草堆上,望着灶膛里红通通的大火,肩膀的酸痛和腿脚的胀痛渐渐变成了一阵阵舒坦的感觉,那是一种惬意十足的自豪:十岁的我,终于可以为家出力了!

3上一篇  下一篇  
 
《重庆科技报》版权所有 未经书面授权 不得复制或建立镜像
地址:重庆市渝中区双钢路3号科协大厦 邮编:400013
技术支持:北京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