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 上海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博导，上海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上海交通大学基地）研究员

　　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强调，“对于胸有成竹的、思虑缜密的，那就要搞顶层设计；对于心里没底的、还不成熟的，就摸着石头过河，这两件事要‘两手并用’。”“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既是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的鲜明特征，也是体现我们党根据改革需要不断调整决策机制和改革策略的科学方法论。如何理解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摸着石头过河”，又如何理解“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的具体结合？需要我们回到二者相结合的问题导向和深刻内涵中探寻，方能更好辨明二者相结合的实践要义。

　　准确把握“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的问题导向

　　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作为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全面深化改革的实践续篇，所面对的是新时代新征程上更为艰巨且繁重的改革任务、更多不确定性的风险和挑战，仅仅依靠顶层设计，或仅仅摸着石头过河都是不够的，要求我们更为准确地理解和把握当前坚持“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的问题导向。

　　坚持“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是更好把握改革发展规律，推动国家治理和社会发展更好相适应的必然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是一个探索性事业，还有许多未知领域，需要我们在实践中去大胆探索。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准确认识和把握更加开放的环境、更趋复杂的形势、更为激烈的竞争背景下的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以历史主动精神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顶层设计，认真摸索和逐步解决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面临的诸多挑战和问题，继续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断把我国的制度优势更好转化为国家治理效能，推动国家治理和社会发展更好相适应。

　　坚持“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是更好适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推动高质量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必然要求。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面临的主要矛盾仍然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突出表现为高质量发展仍存在许多堵点、民生方面仍面临许多难点等一系列问题，集中呈现出新发展形势下我们尚未完全攻克“发展与转型”“政府与市场”“公平与正义”等难关。这些现实矛盾问题都要求我们坚持“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从整体上前瞻认识我们迎难而上的发展特点和发展起来后的复杂问题，全面把握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条件下以新质生产力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形势与任务，深化对发展方式与市场规律、产业与技术互动规律、财富积累与分配规律的摸索，不断加强制度、体制、机制改革，积极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为实现新时代新征程党的中心任务提供强大动力和制度保障。

　　坚持“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是更好应对重大风险挑战，推动党和国家各项事业行稳致远的必然要求。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所承载的是急难险重的改革任务，所指向的是系统而深入的中国式现代化事业，所面对的是打压遏制不断升级的外部环境，改革的各项任务提出与各环节实施必然会遭遇一系列艰难险阻、风险挑战甚至是惊涛骇浪。因此，必须以战略思维和系统思维加强顶层设计，前瞻谋划改革部署、统筹制定改革安排、整体推进改革举措，备齐建强改革治理工具，用完善的制度体制机制防范化解各类风险，不断开拓改革发展新局面。与此同时，我们要用底线思维加强对风险的预测评估，摸清常规性风险的生发规律、发展走向特点，摸清突发性挑战的萌芽源头、联动特点和影响规律，通过“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提升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能力，赢得改革发展的战略主动权。

　　正确理解“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的深刻内涵

　　从改革的科学性看，“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强调在思想认识上要坚持前瞻研判与实践探索的统一。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就是要前瞻认识我们改革所面对的新形势新任务和新目标新要求，加强对纷繁复杂国际国内形势的研判，加强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特点任务的分析，加强对人民群众新期待的统筹把握，从而制定科学的战略和策略，以历史主动精神继续把改革推向前进。在前瞻研判形势任务的基础上，要求我们顺势而为，认真探索如何更好地贯彻制度建设这条主线，如何更好发挥经济体制改革的牵引作用，深化因地制宜的实践探索，在“摸着石头过河”中形成具有针对性和实效性的工作方案。

　　从改革的全面性看，“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强调在战略部署上要坚持系统规划与试点突破的统一。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共提出300多项重要改革举措，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党的建设、国防和军队建设等诸多领域的制度、体制和机制，凸显了改革的系统性、全局性特征。但是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不是没有重点、平均用力的改革。《决定》抓住对强国建设具有重大深远意义的改革重点，明确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主线、矛盾聚集点、改革牵引点。为此，必须坚持系统谋划的思维，从全局和整体利益出发推动各项改革同向同行，形成相互配合、协同高效的发展局面。同时，针对改革任务的长期性和复杂性，坚持试点突破的发展思路，发扬大胆尝试、重点攻坚的改革精神，细化对关涉战略性、全局性重大改革的项目分解，从而有序完成改革目标。

　　从改革的深入性看，“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强调在策略执行上要坚持协同配套与落细落实的统一。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一项各领域改革集成、各环节改进联动的系统工程，要求我们统筹安排各领域改革政策、各层次改革策略、各方面改革举措，进一步加强政策、策略和举措的协同互动和配套完善。如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聚焦构建支持全面创新体制机制，提出统筹深化教育综合改革、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等一体化举措。这些政策、策略和举措的实施，又要求我们根据基层实际状况加强落细落实的实践摸索，明确具体怎么改、从哪里入手改才能更好推进、改到什么程度才能符合群众期待等现实问题，从而掌握政策施行的规律性和科学性，更扎实稳妥地推进各项改革举措的实施。

　　深入贯彻“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的实践要义

　　一是守正创新改革方法论，在“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中保持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战略连续性和开拓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从事的是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守正才能不迷失方向、不犯颠覆性错误，创新才能把握时代、引领时代。”坚持守正创新，深刻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的内在要求。我们必须对“改什么”“不改什么”有绝对的思想清醒和政治清醒。要加强对改革顶层设计的战略认识，进一步明确改革的性质和方向，准确把握改革的主题和主线，牢牢坚持管根本、管方向、管长远的重大原则，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紧紧围绕中国式现代化推进制度、体制、机制改革，不断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在筑牢根本制度、完善基本制度的底线逻辑中加强对重要制度、体制、机制的创新探索，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强大制度优势和治理效能。

　　二是贯彻稳定型发展战略，在“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中落实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稳中求进的总基调。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决定》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明确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和推进改革的时间表、路线图、任务书，也突出强调了改革所面对的复杂国内外形势和艰巨任务。我们要进一步认识和处理好改革、发展、稳定在新形势下的新关系，立足发展与安全这两大核心任务，谋划制度、体制、机制改革的顶层设计和落细落实。我们要牢牢抓住改革的中心任务和制度主线，贯彻高质量发展的目标，稳住经济发展的良好势头，稳住民众对国家发展的良好信心，稳住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良好态势，不断推进宏观经济治理体系改革、筑牢民生发展和安全保障体系，提供与高质量发展相匹配的制度治理能力，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能够大胆闯、大胆试的安全稳定的宏观环境、有力的制度保障和向上的社会心理基础。

　　三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在“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中凝聚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共识和力量。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以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为出发点和落脚点”。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目的是为了人民，力量源于人民，其目标体系建构应包含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其改革遵循应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和原则立场，在改革探索中应尊重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和首创精神。在改革方案、举措的制定部署和统筹安排中，我们要统筹处理好人民群众整体利益、根本利益、长远利益与局部利益、具体利益、眼前利益的关系，凝聚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改革共识；要充分认识人民群众的改革智慧，尊重和发挥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充分汲取人民群众在改革试验中的有益经验成果，在总结经验基础上示范推广、开拓创新。改革归根到底是人民群众自己的事业，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充分尊重人民群众探索改革、推进改革试点的主体地位，注重引导和动员人民群众敢闯敢试、创新突破，把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凝聚到改革上来。（本文为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阐释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专项课题：2024VQH005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