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川渝人的厨房里和餐桌上,少得了山珍海味,却少不了泡菜。如果没有泡菜佐味、佐餐,川菜的香辣之魂就不复存在。一两天没有泡菜还能“撑”着,但时间长了,就有点“撑”不住了。
“好想吃酸酸爽爽、香香脆脆的泡菜哟!”
在悉尼探亲那段时间,我想吃泡菜想到命里去了,以至于晚上睡觉也在做着泡菜梦:一盘被油泼辣子拌得红红亮亮的泡萝卜从天而降。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便开动脑筋:“能否在没有泡菜的澳大利亚‘创造’泡菜?!”
听隔壁的中国香港邻居说,附近韩国人开的小超市里有泡菜卖,于是便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奔”拢才知,那是“腌”制的韩式泡菜,而非咱川渝人“泡”制的四川泡菜!
多少有些失望,但也并非空“奔”一趟,那个用来装韩式泡菜的密封玻璃瓶,竟让我眼睛一亮:“用这瓶来泡制四川泡菜,说不定马到成功!”
没有试,怎么知道“马”到不到呢?于是又马不停蹄地“奔”了几家超市,最后终于在悉尼市中心一家大型超市里买到同款的密封玻璃瓶。
好在姜、小米辣(实则是墨西哥椒)、花椒等在悉尼不难买到,而萝卜、芥菜(川渝地区叫“青菜”)等等,也是超市架上的常驻客。于是挑挑拣拣地购回姜、花椒、小米辣、小红皮萝卜、芥菜、黄瓜等,我便开始了在悉尼“创造”泡菜的历程。
虽然悉尼的自来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但为了确保泡菜水清清亮亮不生“花”,我还是把用来做泡菜水的自来水烧开、晾冷,然后才倒入洗净、沥干的玻璃瓶里。
人在异乡,本着“有则加之,无则免之”的原则,我依次往瓶里倒入盐、高度白酒、小米辣、姜、蒜、花椒等等,为了使泡菜水尽快酸爽,还特地倒了两小瓶盖白醋进去。
估计玻璃瓶里的盐、水以及其他作料交汇、融合得差不多了,我方才把洗净、沥干水分的食材放进瓶里,让自制的泡菜水将其淹没(即为“泡”),然后再把玻璃瓶的密封盖严严实实地盖上。
因这泡菜水是初次勾兑,不大可能享用到咱家乡老坛泡菜水里只泡一夜或大半天的“跳水”泡菜,于是,在各种蔬菜入坛泡了三四天之后,我才把最容易入味的黄瓜夹了一根出来品尝。
刚刚入口,我便叫了起来:“就是这个味!”
其实,比起家乡的老坛泡菜,这刚刚出生于悉尼的泡菜还是差了一种叫作“川香”的味道。但是,有,聊胜于无,再者说,无论好老的泡菜水,也都是从好嫩的泡菜水开始的。
家有泡菜,入厨、进餐陡然释放压力——早餐无菜,拌一小碟红油泡萝卜下粥;午餐炒肉,夹两三个小米辣剁碎调味;晚餐无下酒菜,捞一条脆爽的泡黄瓜佐酒;食欲不振,吃一小块泡姜或几瓣泡蒜……
考虑到在悉尼“创造”泡菜不易,我对这个“奔”跑觅来的玻璃瓶格外上心:一是尽量少开瓶,开瓶之后尽快封盖;二是随时观察泡菜水的情况,但见浮了几点“白花”便加白酒,感觉味稍淡了便加盐……不出半年,那瓶里的泡菜水竟也散发出一种浓郁、迷人的酸爽香味。
而最让咱有面子的是,但凡有华裔客人(特别是川渝籍)到来,除先端上一小碟泡萝卜或泡黄瓜等当开胃菜之外,我还充分利用“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泡菜来为咱的待客宴加分——做回锅肉、盐煎肉,用泡姜、泡辣椒等炒出地道鲜香的川辣味;煮鱼虾或粉丝汤,用泡芥菜等熬出回味无穷的酸辣锅底;炒鸡丁、鸡杂,用泡豇豆、酸笋等炒出绕梁三尺的川香味……
不用说,这异域难得一见的川菜皆“劈劈啪啪”地收获一众拥趸,即便那菜在大盘里堆成了小山,上桌之后也是分分钟光盘。
主客分别时,当客人提出要一点我们的泡菜水回去当“母水”时,我笃定地拿出预先准备好的迷你玻璃瓶,装上酸香诱人的泡菜水奉上……
想着我们在悉尼“创造”的泡菜水将开枝散叶、延绵不断,心中的那个乐呀,恰似羽毛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