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亲和近邻英雄的名字留在了故乡迟到的婚礼水墨松溉古镇松溉清韵
第004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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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年 08 月 04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迟到的婚礼

黄海子

  八一建军节前一周,我二妹家孩子的婚礼终于成功举办。

  新郎新娘在布置得简单又圣洁的舞台上,眼里闪着幸福的泪光。婚礼主持人在介绍这对新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再走到婚礼殿堂的过程时,被其间的曲折感动得无数次哽咽。来祝福的人们,眼中也噙满了泪水。

  是的,二妹在2019年年底时就通知我:“大哥,你那红色的车喜庆,明年正月,你侄子要从部队回来完成婚礼,就用你那车做主婚花车。正月亲戚家孩子办结婚酒的多,千万别借给别人了哟……”

  可是,这一年因部队有紧急任务,婚礼只得推迟。

  2020年国庆前一个月,二妹又打来电话:“大哥,孩子的婚礼定了,今年国庆节。还是你的车做主婚车哟。到时候你早点来,负责去把我儿媳妇悦悦给接回来。”

  可是,还未到国庆节,孩子的婚礼又取消了。他们连队被抽调去完成一项特殊任务,一年内都没有探亲的机会。二妹在电话里狠狠地感叹了一阵。

  2022年春节前一个月的一天,二妹一大早就用她充满幸福、欢喜、激动的声音把我的手机听筒塞满了:“大哥大哥,定了定了,这下孩子的婚礼是确定了!时间是正月初六。孩子部队的领导为这事还专门给我通了电话的。还是那句话、那个事——你那车做主婚花车,把悦悦从她娘家给我接过来做儿媳妇。”

  这年春节,我们一大家子回父母处一起吃年饭。二妹和二妹夫正帮着忙活儿,但没见他们家正月初六就要做新郎官的那小子。

  我问二妹夫:“你们家小子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他人呢,怎么不到外公外婆家来吃年饭?”

  二妹夫一脸幸福地对我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那小子要值班到今晚,明天早上从哨所坐车到拉萨再坐飞机回来,我明天晚上去江北机场接他。”他说话时的神情,仿佛那小子已经一身戎装站在他的面前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大家人都在为二妹家小子的婚礼商讨着一些还应该注意的细枝末节。二妹夫感叹着说:“我们好几年没见着这小子了。虽然三两天也会通视频,但还是更愿意他站在我们面前,坐在我们身边……”

  二妹接过二妹夫的话:“你们看嘛,我家附近与他同龄的,孩子都两三岁了。我们这个娃婚都还没结。”

  我老婆接过二妹的话头,打趣道:“晓得你,就是想抱孙子嘛。”

  大家在饭桌上正开心,二妹夫的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正是他家那小子的,二妹夫合不拢嘴地笑着:“生怕我不去机场接他吗?这不是在吃团年饭嘛,这不还早得很嘛……”

  他拿起手机:“喂!喂!喂!我们都在你外公外婆家吃团年饭。”二妹夫和他儿子通着电话,说着说着脸色就凝重起来,接着就起身往门外走。

  接完电话回屋时,二妹夫一脸的失望落寞。他端起面前的一大杯白酒一口就干了,声音里全是难过:“娃又回不来了,他们马上被应急抽调去执行任务。”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长吁短叹道:“唉,我回去怎么给悦悦她父母交代嘛,一而再再而三地取消婚礼,成什么道理嘛?”

  2023年五一节前20来天,二妹的电话又来了:“哥,你还是准备一下,我家那小子说是回来举行婚礼。唉,婚礼这事你心里稍微挂着就行。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变卦,我说不准的……”

  电话那头,二妹没一点信心。果然,五一节前一周,二妹来电:“哥,婚礼又取消了。他说战友的母亲过世了,得替战友值班。哥,我要疯了!”没等我回话,二妹带着哭腔的声音消失在了电话里……

  婚礼现场,二妹孩子的婚礼热闹地进行着,我回想着之前这一次又一次取消婚礼的过程,心中感慨万千。

  突然,一个英武的军人走上台,对主持人说了句什么,主持人退出了舞台。接着,4个精神抖擞的年轻军人,举着一块雪白的婚纱,正步走向新娘,轻轻地将婚纱披在新娘头上,然后侧身,转步立正,举手向新娘敬军礼。

  他们用整齐划一、洪亮有力的声音对新娘喊道:“嫂子,让您等久了!我们给您道歉!给您敬礼!”

  而帅气的新郎官、二妹家小子则深情地注视着他美丽的新娘。

  刚才还闹哄哄的婚礼现场,突然一下子就寂静了。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我听见过的,婚礼现场最热烈的掌声响起。

  人们一边鼓掌,一边又用手拭去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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