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又见虎耳草哨楼村的厚度夏荷在钓鱼城上行走
第004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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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又见虎耳草
哨楼村的厚度
夏荷
在钓鱼城上行走
    
 
重庆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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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年 07 月 14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在钓鱼城上行走

李俊蝶

  在钓鱼城上行走,不止一次。

  这座位于重庆市合川区钓鱼山上的古城寨,积聚着穿越千年的对白,以树麻雀的口吻,以翠竹林的萧萧,问候每一位到访的游人,朴素诚恳。

  跑马道,在许多年之后,以石头的形式留存,让踏及这座古城寨的人都感悟到安稳。行走在这条可允许五人三马同时通行的道路,捕捉到空气里的灰尘或许就是战时传递消息、运送武器、集结队伍扬起的泥土飞沫,它跨越时空而来,告诉人们能恣意行走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天池,水塘。古时,城内军民凭着它们取鱼烹食、饮用洗浴和灌溉灭火。皓月当空,星斗明亮,映照在水面,只待晚风轻送便泛起粼粼波光。“天池夜月”,古人为此番意象赋予了清丽的名号。

  可以想象,处理完公事,长吁一口气,忙碌了一天的吏员佝偻着背从一墙之隔的石照县衙走出,发现月色如玉,天池正萦绕着轻薄的流雾,站在岸边凝望池中静好,这一天应对战事的疲累随即烟消。

  钓鱼城上有十四口天池,对着这一美景许愿的人会有多少?它不仅是城内维持生命的水源,更投射着对安适生活的向往。

  六月,天池里的荷花开得娉婷,看露水潮湿,凝聚成珠,滴落成雨,划过幼荷柔嫩的面庞,惊吓了水中的游鱼快速躲藏,在荷叶的层层掩映下难辨方向。蛰伏已久的蝉音在晨曦降临的那刻,开启钓鱼城的迎来送往,清晨是夏日行走的最佳拍档。

  到了秋天,白露已经变成霜,这时无论哪一个日子行走在钓鱼城都是合适的。想歇会就背靠着木椅打盹儿,呼吸里有熟过头的苔草纤维,和偶尔晦涩的日光。也可以在护国寺的古桂树旁坐满一天,零落的花朵旋转出八百多年的岁月变迁,游人在虔诚的诵经声中纷纷低头,祈福社稷安定家人健康。

  说起冬季,另有一番深意,山雾弥漫有时到午时才会散去,留下人影枯枝,青烟色的瘦细。暮春,必定得在镇西门等候黄昏,霞光绚丽包裹住云朵,一团逐一团的可爱,一浪赶一浪的俏皮,斑斓先是晕染整个天际,然后铺满江水依依。

  如果在钓鱼城上行走,能恰遇晴与雨的交际,那此生的赞誉都甘愿泼洒在此地,滋养漫山草木的根系。

  晴日苍茫,白云放牧,群雁挥动着羽翅途经光影的迁徙,条石垒砌的钓鱼城有着他守卫的孤勇传奇。

  佛湾幽静,走过的俗世在三圣岩造像的视线里归于安定;雄关险道,摩崖题刻记载了一座石头城的天赋与风霜。

  崎岖难行的路荆棘常在,只有勇敢的人才能踏足钓鱼城的领地。

  好雨淋漓,在悬空卧佛处,凭栏远望,岸与岸,城与城,隔着江水碧绿相顾相依,采砂船从容路过拉长汽笛。香樟树成群喜好在雨中对诗,有关钓鱼城的今生前世,那些流水带不走的往事都埋藏在了这片土地,时刻被提及。而那些见证了古今交融的岁月遗迹仍在坚守自己的意志。

  一字城墙亲历炮火的洗礼残垣断壁;风萧萧兮,飞檐洞内五十名将士面容坚毅,一跃而下斩断绳索雨夜奔袭;抛石机需要集聚一百五十人之力才能运作,一个士兵倒下了另一个立马上前补齐。古地道、兵工厂、范家堰遗址重见天日,向世人细数着先辈的故事。

  时至今日,钓鱼城的忠义祠里,除了筑城的余玠,献计的冉琎、冉璞两兄弟,守城的王坚、张珏之外,还供奉着“以不杀一人为条件开城归顺”的王立,以及熊耳夫人和李德辉。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钓鱼城一战成名。“风调雨顺百谷登,民不饥寒为上瑞。”守城三十六年,最后两年凶旱,城内颗粒无收,为了十万百姓平安,钓鱼城受降身退。“天若有晴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回首往昔战时双方都有遗憾存在,但遗憾是生命的常态。

  1927年,陈毅元帅游历钓鱼城写下《登钓鱼城口占》:“钓鱼城何处?遥望一高原。壮烈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冲这份忠勇的气节,钓鱼城值得一看再看,是独自背负行囊寻访山川,抑或是呼朋引伴聆听鏖战艰辛,都请静心感知烽火狼烟平于沧海桑田。

  钓鱼城,小,不过2.5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无人机须臾往返于最北端的皇宫遗址和最南端的水军码头;钓鱼城,大,盛满历史浩荡,翻阅几多书籍也回顾不全他的金戈铁马吹角连营。

  在钓鱼城上行走,三面临崖的天然风光会令人惊叹,护国门前江花未尽,钓鱼台的传说仿佛上辈子就读过它的浪漫;在钓鱼城下生活,白鹤流连晚烟,“钓鱼城号”游船巡航沿江茶摊,街灯安睡时新生在三江汇合处的对话温热驱寒。

  你,何时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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