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梁平区梁山街道老城东采访,纯朴的当地人得知我是“半个读书人”,便热情地向我介绍城东巍峨的山、清澈的水,山中的野樱桃、河里的肥螃蟹……
“对了,城东还有一条西汉时期留下的古驿道,不知你可有兴趣?”
古驿道?还是西汉的?怀旧好古的我眼睛一亮,一种强烈的想去看看的欲望在心中升腾。
机会很快来了。不久,我同“吴博士”“财儿”等人去海拔1000多米的七里峡,顺道会经过古驿道。人还未出发,我便笑从双脸生。换上轻便结实的解放鞋,迎着初升的朝阳,一任晨风拂面,我们爬坡过桥穿竹林,20余分钟后,便踏上了一条苔藓茵茵的青石板。“吴博士”告诉我:这就是古驿道了。
此处属金桥村地带。但见枝叶婆娑,翠竹掩映,更喜彩蝶穿花,蜜蜂争蕊。两三米宽的石板路沿阶而上,弯弯曲曲绵延不绝。有少许石板一半深入山坡,一半悬在空中。有的石板上,几百年前留下的马蹄印清晰可辨,岁月的痕迹依稀可见。
在肩挑背扛马当车的年代,这条古道是梁平通往原万县的必经之路。我的祖父曾告诉我,他年轻时经商到万县,就是从县城经此步行去的。悠悠古道,留下了多少行路人的岁月故事。
透过苍松与翠柏的缝隙向左俯瞰,梁万高速公路尽收眼底。折射着现代文明的高速公路与体现着古朴之风的西汉古驿道仅百米之遥,一宽一窄、一老一少平行相向,让人浮想联翩。
再往上爬,往里走,森林更加茂密,满眼的树,满眼的绿。古道两边的白果树、松树挺拔直立,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古驿道上的青石板开始变得有些打滑,我们借来篾刀自制了手杖,继续前行。蓦地想起宋代文人王观的词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真是一路惊奇。我又有了新的发现:在晨晖映照下,低矮的灌木丛中结着一种叫金樱子的果实,这是一种滋阴良药,泡酒最好。如不是有事在身,我一定会摘满满一口袋回家。
在古驿道上行进,不远处传来牧童的欢歌。“王老五,心肠狠,苞谷剐个光梗梗。李老幺,狠心肠,田坎垮了丈多长。”嘿,还真是有意思。不知不觉中已走了一个多小时。太阳渐亮,气温渐高,我们全身开始发热、冒汗。正准备停下来歇歇脚。“吴博士”惊呼了一声:“野兔!”我们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草丛中,两只野兔子蹬起八只脚亡命地逃得无影无踪。
我们的话题又由野兔引起。“这一带野兔多不多?”我来了兴趣。“附近几个村森林资源有4万多亩,生态环境好,野兔多的是。不光是野兔,再往里走,还有野猪。”随行的当地人打开了话匣子,向我们讲了一件趣事。
有一次,一位护林员听见林中“咔嚓、咔嚓”响,以为有偷树的贼娃子,便蹑手蹑脚靠近目标。走近后他又“妈啊”一声,吓得拼命飞跑。原来,护林员看见的不是偷树贼,而是一头壮实的野猪。
在一阵开怀的笑声中,天鼓村七里峡到了,上游水库也到了。宽阔的水域像一弯月牙,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岸上,群山锁绿,晴烟抹翠,一望无涯的松柏密密匝匝,郁郁葱葱,倒映于水中,活脱脱一幅让人如痴如醉的水墨画。
咀嚼着古驿道,回味着古驿道,我们振作精神投入了紧张而又充实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