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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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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 03 月 11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母亲,我们是世界上最坚定的伙伴

孙涵彬

  从我孩提时开始,母亲就一直是一种强大的存在。

  母亲是一名医生,麻醉专业出身,她对我的要求不是严格的,而是量化的。让母亲这样一个理工女去明白人情世故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因为无论你怎么表达,她的反驳都是,这不可能。理工女有一种自信,这种自信是我这种天生敏感的人学不来的。

  除了性别一样,我和母亲完全是两种人。我有时会想,母亲是如何生下了我。母亲同样也因为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母亲和我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女人成长的不同阶段而已。

  母亲一直试图教会我两点,一是纠错,一是平衡。她的智慧与她的学科相关,因为麻醉本来就是很精确的一门科学,母亲对病人做的就是守护。对我,她也是。

  读书的时候学到阿基米德定理,我固执地认为不可思议,因而不肯运用公式解题。母亲说:“你不背公式怎么行?”她把我按在墙上,说:“你背不背?”我却倔强地昂了昂头。结果,那次测验我考了个很差的分数。

  在20多岁的时候,我常常试错。我尝试做不同的工作,我总是想,年轻不犯错多么可惜,这是最容易被人原谅,且付出代价最小的时候呀。对,我们的确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观。

  我们就这样互相磨合着,互相影响着。如此不同的两个个体,却拥有一种十分柔韧的密切关系。这种关系难以形容,我只能说,它将我们千丝万缕地捆绑在一起。我们每一次要分离,这种韧性都穷尽一切办法阻止分离的发生。

  我一边逃离家庭的保护与束缚,一边又在寻求新的保护与束缚。当我支离破碎、头破血流地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试着疗愈自己时,却感到无法痊愈,伤口已成为深不见底的峡谷。一个傍晚,我坐在正在看书的母亲身边,对她说:“是我不对。”母亲说:“我从来不怪你。”那一刻,我们的灵魂又重新成为一个整体。原来最好的心理医生就是母亲摸摸我的头、抱一抱我。

  一个女人生下了另一个女人,从此,我们彼此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了最坚定的伙伴。

  有时我会想,母亲那么强大,那么多人需要她,那么,她到底需要什么呢?后来我想,她的需要就是那种被别人需要的感觉。

  有一段时间我老是在外面玩,给母亲的电话少了,她很想知道我都在玩些什么。我告诉她,我现在会去一些清吧和朋友一起喝酒。她希望我能带她去。我说,好啊。于是,母亲在一片黑暗中喝了一杯我给她点的酒,喝完她就走了。她说环境黑乎乎的,酒也不如家里的梅子酒,非常无聊。我说:“是啊,年轻人有的时候真的非常无聊。”

  无聊到要谈个恋爱。然后,在恋爱中受挫,垂头丧气,或者火冒三丈。但凡这个时候,母亲总是非常理解。她说:“多么好啊,你拥有刻骨铭心的爱情,这辈子都不会觉得无聊了。”

  有时,我会在一旁纵容她做一些在我看来可能并不太对的事情。我也曾试图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母亲固执得就像当年不背阿基米德定理的熊孩子。我突然明白母亲其实是老了,她永远地定格在了属于她的时代里。在她的时代里,她依然是那个一路风风雨雨走来的少女。

  就这样,生活不停地给我们出着难题。尽管我们变着花样解题,也需要一点时间作答,但总归有答案。我想只有一道题会把我们分离,那大概是生死。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其实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离,因为我将带着她教给我的那些东西去生存,而我生存在这世上的姿态,就是另一个母亲。

  于是,慢慢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一种理解。她开始理解一个情感丰富且多愁善感的文科生的思维方式,而我更倾向于对事情做出预判,同时学会自我调节与平衡。

  在家里,我也开始变得有了话语权,很多事情,母亲开始以商量的口吻跟我唠叨了。但是,事实是我更加需要她。

  是啊!她养育了我,我成全了她的新身份,从此她的生命得以完整,而我的生命得以渐渐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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