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这季节潮湿而闷热的原因,还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我的手臂和脚踝生了许多的红点,又痒又疼。挠破了皮觉得好些,稍微结痂又开始痒,断断续续地很久都没消。
给哥哥打电话时,无意说起这事。哥哥马上说,回老家,让妈给你熬锅陈艾水洗洗不就好了?我才想起端午又至,忙问哥哥能不能回家过节。哥哥沉吟了一下,说小端阳是没法子了,看大端阳再说了。
哥哥这话明显是敷衍:端午是法定假日,要放假。大端午不过只是我们乡下的习俗,没有假期,他恐怕是请不到假又不能回来了。
老家过端午,有大小之分。而且我们的端午也不叫端午,叫端阳。五月初五是小端阳,五月十五是大端阳。
从小端阳开始,家家门口就要挂艾叶、菖蒲等草束,到大端阳后才能取下。那十多天里,女孩们的头顶、男孩们的衣襟都别上了陈艾,散出幽幽的清香。
虽然没有龙舟、粽子和鸭蛋,故乡的端午也是很让那时年幼的我们期待的。
熬一大锅陈艾水,一家老小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神清气爽,而且还能防止发疹子、起红包。
而最期待的,莫过于可口的美食。糍粑、饺子、凉粉这些如今平常之物,那时候却是节日里才有的奢侈享受。
若是遇到院子里有人蒸“桐叶子馍”,那就更叫人欢欣雀跃了。把新收的嫩玉米磨了,嫩南瓜切成细丝,加点点腊肉丝,用新摘的桐树叶包住摊平,放在锅里蒸熟。待熟后撕开桐叶,玉米嫩黄、南瓜浅绿,颜色鲜艳,赏心悦目。玉米、南瓜、腊肉和桐叶的清香融在一起,那味道的鲜美,无论什么时候想来,都令人垂涎欲滴。——不过这不是年年都遇得到的。隔壁二婆隔两年蒸一回,一蒸就是一大锅,院子里的小孩,人人有份。
那时候的院子里,单是小孩就有十几个,如今老小加在一块,还不到十个。
哥哥隔了几百里的距离,虽然母亲日日念叨却也难得回乡。而我不过才隔几十里,几年里回乡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端午一定回去,看看父母。听说二婆摔伤了腿,也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