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新石器时代遗址山顶台探方发掘现场。

黄山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玉璜。本版图片由新华社发（资料图）

　　“是个王，是个大王啊！”

　　黄山新石器时代遗址（以下简称黄山遗址）进行第二次发掘时，第一个探方中就发现了一座大墓。根据墓主骸骨推测，其生前个头应在1. 86米以上，被考古人员称为“大王”。

　　这位“大王”看起来相当富有，并且其周边出土文物中，玉器数量罕见地多过了陶器。黄山遗址也因此有了新石器时代“奢侈品工厂”的称号。

　　“一眼史前三千年”

　　河南省南阳市黄山遗址，考古人员内部称其为“一眼史前三千年”。之所以在“一眼三千年”中特地加上了“史前”二字，原因有很多。

　　首先，黄山遗址跨越了多个新石器时代文化，包括仰韶文化、屈家岭文化和石家河文化，是一座遗存丰富、文化堆积较厚且分布不均匀的史前大遗址。其次，它不仅出土了大量的史前文化遗存，在测年、植物、人骨DNA、玉石器岩性分析等考古科研方面也非常突出。

　　黄山遗址位于河南省南阳市东北部卧龙区蒲山镇黄山村，分布在一处五级台地组成的高17米的小土山上及周围，面积30万平方米左右，发掘面积共2400平方米。其中，山顶台地分布着仰韶早期至屈家岭文化堆积，基本由多层房址和墓葬叠压而成。古河道内则发掘清理了仰韶房址或作坊、墓葬，屈家岭房址或作坊、墓葬、灰坑、祭祀坑，石家河房址、灰坑，延用三时期的码头和人工河局部等遗迹。并且，黄山遗址距离中国产玉名山——独山仅3公里。遗址内出土了数量众多的玉石，另有陶器、猪下颌骨等。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是一座与新石器时代玉石器加工相关的中心性大遗址。

　　曾现“中华第一铲”

　　对黄山遗址第一次发掘，是在1959年1月。原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为配合焦枝铁路的建设，在黄山遗址的西南部和北部进行了试掘。第一次试掘共开探方9个，试掘面积1600平方米。

　　该次试掘发现了大量的红烧土、房子基址和墓葬等，但由于种种原因并未清理到底，就将器物起出后进行了回填保护。但专家发现，首批发掘出土的5件玉器，均系独山玉质地。这一发现将独山玉开采的历史提早了500多年，填补了中原地区新石器时代治玉、用玉的历史空白。5件玉器中的玉铲，则被称为“中华第一铲”。

　　玉器在古代被视为宝物，往往作为礼器、装饰品和避邪镇物，用来制作生产工具的殊不多见。黄山遗址早年出土的这件玉铲长13厘米，宽10厘米，用独山玉磨制而成，一面为青绿色，另一面沁色为较深的姜黄色。其上窄下宽，上部有圆孔，用以缚柄，下有弧形刃，十分精巧美观。是什么样的地方如此奢侈，将珍贵的玉也拿来做工具呢？

　　“持钺大王”是谁

　　2018年5月，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带着无数疑问，对黄山遗址进行了第二次发掘。考古人员挖下的第一个探坑，就发现了一座大墓。

　　在该墓中有一副高大的骨架，根据骨架的尺寸推断，墓主人生前身高应该在1.86米以上。被发现时，墓主人左手执弓箭，右手擎独山玉玉钺，脚前约有18个猪下颌骨。

　　在上古时代，猪是祭祀的重要物品，陪葬的猪下颌骨越多，就说明墓主人的财富越多。同时，玉钺是新石器时期和夏商周时期独有的礼器，也是集军事统治权、战争指挥权、王权于一身的礼仪玉器。而这座大墓的主人左手执有象征武力的弓箭，右手持有象征权力的玉钺，脚下还踏着象征财富的猪下颌骨，难怪考古人员认为其“是个大王”。

　　不过，相对于墓葬而言，更令考古人员兴奋的还有仰韶文化时期的房屋遗存。

　　这些新发现的房址F1、F2，面积都在120平方米以上，均为玉石器工匠的住宅。其中，F1由5个一室一厅单元房组成，F2则由3套一室一厅单元房和一座两面坡式的工房组成。3套单元房每间面积都超过了20平方米，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卧室，地面像水泥地一样光滑坚硬。F1和F2房子的周围，还有半地穴式工房围绕，工房内放置着治玉制石的工具。这意味着先民在这里大规模地打造玉器，并且已经将作坊区和生活区分开。

　　早期“奢侈品工厂”

　　这里的玉石器工匠手艺应该非常高超，从“2021年中国考古新发现”中展示的玉璜，即可见一斑。

　　玉璜与玉琮、玉璧、玉圭、玉璋、玉琥同属于“六器”，也就是古代祭祀时所用的六种玉石。“六器”之中又以玉璜、玉琮、玉璧、玉圭等四种新石器时代的玉器历史最为悠久。

　　根据《太平御览》引《搜神记》的记载，玉璜的形制来源于对彩虹的模仿，其中有扇面形、半环形、桥形、半月形、近半月形、近半圆形、条形等不一而足，通常均为素面，两头钻有小孔。在随葬品中，玉璜常成组置于墓主的胸前部位。鉴于此，也有人认为玉璜是一种佩戴饰物。每当进行宗教礼仪活动时，巫师常将玉璜与玉管、玉串组合成一串精美的挂饰，以示身份神秘。

　　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器历来都是奢侈品。在新石器时代，玉不但稀缺，加工更为困难。但从黄山遗址出土的各种玉器来看，彼时玉器制作工艺已十分高超。例如，工匠会使用“掏心法”，先将圆饼状的玉石通过打磨边角，使其外边缘接近手镯形制，而后琢磨中心部位，待该原料中心逐渐磨薄之后疑似通过敲击而使其成为圆环状，最终再经过精细打磨，制作成圆润美观的玉璜、手镯等奢侈品，以及玉斧、玉铲、玉凿、玉镰、玉锛、玉球、玉锤等生产工具。

　　在黄山遗址出土文物中，这样高等级的玉器数量比陶器还略多，使得黄山遗址有了新石器时代“奢侈品工厂”的称号。　 （本报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