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箕,一种是器具名称,另一种是指纹类型。作为器具,是用藤条、去皮的柳条、竹篾、作物秸秆等编成,三面立起,一面敞口,敞口的一面逐渐增宽。老家人统称为篾箕,其功能主要是用来扬米去糠,其次是淘洗米菜,再次才是收集垃圾,而这种收集垃圾的簸箕,一般都是小号的簸箕,也就是撮子,随着科技的进步,原材料基本都改用金属、塑料。作为指纹类型,是指簸箕形的指纹,中间成封闭圆形的谓之“箩”,如果开口延伸出去谓之“簸”。
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簸箕是农村最为常见的东西,也是农村庄户人家必备品,在那个年代,簸箕是农村百姓不可或缺的生产和生活用具。使用簸箕的过程,我们老家土话叫簸簸箕。簸簸箕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力气活,但绝对是一门技术活。如果掌握不了技巧,就会事与愿违。像所有的农活一样,只有熟能生巧了以后,才能熟练操作使用。簸簸箕腰上的力道,手上的巧劲,都得要配合好,才会事半功倍。
小时候,经常看母亲把簸箕舞起来,就像一个大型乐队的指挥:麦子或者玉米、黄豆等,借助母亲手的力量飞起来、落下去,一起一伏,决不会让一个音符跑到节拍的外面去。
簸簸箕母亲是一把好手,只见她双手握住簸箕的两边,运匀了气息开始簸动: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前面一下、后面一下,双手力道不同,谷子在簸箕里起伏的方向就不一样。每簸动一下,谷物就顺着用力的方向,齐刷刷地抖动着翻上去。左手用力,谷子就在左边腾起,落在右边;右手用力,谷子就会在右边腾起,落在左边。像海浪、像瀑布、像顺着键盘滑下的音符,母亲的指挥棒指到哪里,哪里的音乐就飞起来。在优美的律动中,那些秕谷呀、碎石子呀、草梗呀就会很听话地列开队形,自觉地与丰盈饱实的队列划清界限。而更轻的尘土和碎叶,簸的过程中就知趣地从一个妥当的方向飞出去。
母亲常和那些年轻的妇女说:簸簸箕,要平心静气,叉开双腿,伸展双臂,双手配合腰肢扭动,把泥块、草屑先晃到簸箕边上,这个力道一定要把握准,因为泥块和草屑的比重相差很大,又要和粮食分开,这就是功夫。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颠到簸箕边上后,双手再用力上下颠簸,然后簸箕前伸,把脏东西簸出去。这个活计,说着简单,看着姿势也很优美,但如果要真正熟练地掌握,那真的非一日之功。
后来分产到户,居家过日子,家家几乎都有簸箕。簸箕在这些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我最喜欢吃母亲烧的连根倒小麦稀饭。母亲烧连根倒小麦稀饭是很讲究的。她白天忙着生产队里的农活,晚上就淘洗一点小麦,淘干净后再用清水泡一泡。母亲再端着去别人家借用小磨拐成连根倒(就是不完全磨碎那种),烧出来的稀饭特香特好吃。
我曾诧异这简单的簸箕在母亲的手里宛如上下翻飞的燕子,穇子、泥沙、细糠一粒粒飞出去,簸箕里只剩下干干净净的粮食。我也曾学着父母亲的样子做,谁知到我手中,杂质没有簸出去,反而把粮食粒洒了一地。
现在簸箕在我老家已经很少有人再使用了,但依然让人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