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郁金香炽热的爱母亲弯曲的树
第16版:科技生活·巴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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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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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08 月 19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母亲

柯昌伦

  母亲已经87岁了,我的心喜忧参半,总是不能平静。

  母亲解放后读过一点翻身书,初通文字。后来在村扫盲班当过教员,教村民识字。不仅能歌善舞,还积极踊跃地参加各种拥军优属的节日演出活动。因为表现积极,很早就入了团,几年后当了村团支部书记;上世纪70年代初期担任村妇女主任,走东家串西家,落实灭蚊灭鼠、开展计划生育宣传工作等,在她的努力下,逐渐在村里树立了威信。

  父亲常年奔波在外,家里的事管得很少。我的眼里,母亲很是能干。煮饭喂猪挑粪背柴推磨挣工分,样样难不倒她。做的鞋垫,图案精美,姐妹们很是羡慕。绣的花,针脚流畅、做工精细,如在枕套上绣的“向雷锋同志学习”“她在丛中笑”“梅花欢喜漫天雪”“山花烂漫”,都很有时代感,同时也表达了母亲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憧憬,这些作品我保存至今,舍不得用。

  我家住在一所国营煤矿附近,母亲不要我与弟弟去拾煤渣,说瓜田李下,说不清道不明。让我们去生产队拾麦穗,全部上交集体,颗粒归仓。我与弟弟利用寒暑假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按规定每次计“学生分”3分,年终可累计工分参加口粮分配,母亲也拒绝接受:“学生培养一下劳动习惯是应该的。”我们当时也想不通,家里也缺粮啊。

  缺衣少食是那个年代的普遍现象。母亲常年做干苕片、干苕颗、腌菜以备荒年。我们最清晰的记忆是年年摘清明草做清明粑。母亲也外出借粮,向亲戚借、向队里社员借。有时还挑着箩筐去本县外铜梁西泉、虎峰等地买粮,那里的粮食要便宜几分钱。但如果亲戚邻里生活有困难或遇红白喜事,母亲总是大方地拿出仅有的布票、粮票,甚至储存的一丁点腊肉,倾囊相助。记忆里,母亲不是走在烈日就是走在寒风的路上,虽然此情景会让我和弟弟的心很酸很痛,但母亲总能在困境中给我们以希望,给全家以稳定感安全感与幸福感。

  最不能忘怀的是我10岁那年,大病一场,生命垂危。历时近一月,社、县医院均未能确诊,转院到了重庆儿科医院,母亲几近崩溃。在绝望中母亲带着哀求:“医生啊,我们是贫农!”贫农——那个时代有效的通行证,“我的大儿在1961年才3岁就病死了,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您一定要想想法子救活他呀。”医生听了红着眼安慰母亲,并答应全力救助。在这段时间里,母子相依为命,天天与死神拔河!一百零三天后我终于出了院,却因为治病负债累累。母亲一下子老了很多,我也因为体验到了人生的不易与稼穑的艰难,而一下子懂事了起来。

  上世纪80年代初,在全家努力下,终于还清了医院的欠款,母亲也如释重负。我和弟弟从师范校同时毕业,开始了教书生涯。母亲甚是欣慰,生活逐渐改善,像芝麻开花,越来越好。后来,母亲随我们进了城,可思想仍长期停留在包产地上,唠叨的都是故土上的人和事。早晚厨房里劳作,舍不得开灯,舍不得倒剩汤剩菜。无论怎么劝说,母亲总是狠狠地给我和弟弟“一鞭子”:“别好了伤疤忘了痛,有时要思无时难!”

  忙碌一天过后,每有空余时间,母亲也读书看报,遇到生僻的字就问我。高兴的时候,就唱红歌,眉飞色舞的,像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一样活泼可爱:“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受此感染,全家三代人就开始了大合唱,快乐的空气在客厅里久久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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