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天

　　我都没有听见一声鸟鸣

　　立春后的第三天

　　我听见了

　　你说，什么鸟

　　我说，画眉

　　春天来了

　　我的铁锄呢

　　我们彼此相望

　　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像两只画眉

　　油菜花开

　　是哪个调皮的孩子

　　不小心打翻了春天的黄颜料

　　那铺天盖地的黄啊

　　在春风中涌动着，而且，还在

　　往四周洇开

　　成群结队的蜜蜂追来追去

　　它们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但它们振翅的声响在山野里回荡

　　仿佛就是春天的心跳

　　我在桥头上静立

　　乡亲在菜地里穿梭

　　南来北往的游客在拍照

　　聪明绝顶的小野花

　　趁机溜进油菜花的朋友圈里

　　狡黠地抿着嘴笑

　　被带进城，被传到远方

　　简单的事情被搞复杂了

　　眺望

　　太阳升起的时候

　　浓雾还赖着不走

　　这个冬天

　　我眼中的太阳何等苍白无力

　　你在对面谈天说地

　　我怎么也看不清你的脸

　　我看见的树影也是模糊的

　　那些花呀，草呀

　　小桥，流水和人家

　　好像是多么遥远的事情

　　我一言不发临窗眺望

　　别的没去想

　　心里想的，是春天

　　校门

　　我常常独自一人

　　从学校东门走到西门

　　又从西门走到东门

　　有时顺时针走

　　有时逆时针

　　没有西门的时候

　　我们只能从东门进出

　　后来修了西门

　　我就把西门作为主门

　　东门作为次门

　　我要为学校再修一个西北门

　　到那时，人们

　　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该怎么走就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