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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科技生活·巴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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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02 月 25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夜空中的红灯笼

张艺

  雨夜,站在路边等车,抬头看见黄葛树上的大红灯笼挂得错落有致,这让我觉得过年满满的仪式感。

  前面两个空出租车都被人捷足先登了,终于第三辆车停下,让我坐上了车。城市总是车水马龙,早上出门堵,晚上回家还是堵,并且冷。这确实找不到让心情好的理由。

  我静静地看着被雨清洗着的城市,发着呆。

  司机说:“等会有顺路的我就顺便搭两个乘客一起走哦?”

  我点头示意,然而他连续问了在路边招手的两人都不顺路。

  继续堵,司机似乎很喜欢聊天。

  “妹儿,这么晚了,你也是才下班出来的吧?”陌生人的问候让人暖心,也许是我满脸的倦容给了他话题。

  “哎,这几年做啥都恼火,我媳妇做微商,东西不好卖呀,我让她不做了,就在家耍嘛,现在工作也不好找。”

  “那你一个人压力大哟?”我补充式地问。

  “还好吧,不过是吃碗饭嘛!大儿子成绩不好,但品德好,马上读技校,读了就可以参加工作了,我二女儿比他哥乖多了,马上上一年级。”

  司机一路说,一路笑,谈到孩子时有一种来自父亲的慈爱与温存。

  “那正是花钱的时候,你父母可以贴点哈?”

  “贴得到什么哟,我老家是农村的,爸爸死得早,妈跟着我住的,但一个月还是有700多块钱。”

  生活的各种压力对每个人都沉重,但谈话时就轻描淡写地叙述了。

  我发现这位司机习惯把生活里的苦转为甜。

  他是位好心人,因为我回来经过杨家坪步行街,道路上车辆几乎堵死了,他都不忘提醒开车的兄弟别来这边了……

  “挣钱不易呀,现在网约车多了,我们也挺不容易的,能撑一天是一天嘛。”

  我终于到达目的地了,下车前最后问了一句:“那你今天的饭钱挣起没有?”

  司机也许觉得我还懂这行,笑得更开心了:“快了,再跑两单,今天算保本啦!”

  就我准备关上车门那一刻。

  他又以灿烂的笑向我告别:“等一会,我就要和朋友一起去呼碗面。”

  我不明白,当听到“去和朋友呼碗面”这句话时,居然戳中了我的泪点。

  雨还在下,在朦胧的雨雾中,我又看见树上的红灯笼,此刻它正安静地散发出暖暖的光。

  我能感受到这位出租车司机作为一位男人的责任与担当,他是孩子的爸爸,是妻子的丈夫,是妈妈的儿子,他做着一份很普通的职业,兢兢业业,于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中感到快乐而知足。

  如果某一天我们也能从一碗面中看见简单,懂得满足,体会人间的烟火,或许人生就没那么累。

  夜空中的红灯笼它点缀着树也给前行的人照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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