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骨头，水泥肌肉

　　在峡谷口

　　在山林纵深

　　种一粒项目的芽笋

　　一垒挡水的骨头和肌肉就从土里冒出

　　重力坝、拱坝、土石坝、堆石坝

　　从此，截断云雨

　　截断回家的溪流，串门的鱼

　　还截断迁离，与故土

　　村庄消失在一朵骨头花里

　　一群牛羊被赶往高地

　　庄稼俯身，与土地最后一次耳语

　　那条冷清的小路在呼唤一场迁离的背影

　　一座小桥仰头，久久地望着它的替身

　　像完成一项使命

　　又像有无数心愿未了的弥留耄耋

　　村头一公分一公分落下去

　　小桥一寸一寸落下去

　　土地一片一片落下去

　　山梁上，站着一群土地熟悉的目光

　　眼泪在脚底一寸一寸升起

　　乡音，与这世间一滴泪一滴泪的隔绝

　　和祖先的骨头一起

　　浸泡在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