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一家正在吃饭,岳母突然打来了电话:“你们在吃饭没得?给你们做的香肠好了,明天就给你们寄过来……”岳母在电话里大声地说着,听得儿子在一边兴奋地大叫着:“又有香肠吃了,又有香肠吃了!”
记不清这是岳母第几个年头给我们寄香肠了,每年到这时候,他们总会提前做好香肠寄来。
1998年我到重庆上大学的时候,看到香肠是没有好感的。尽管我十分喜欢吃香肠,但都是吃广式的,重庆的香肠熏得黑乎乎的,一股烟熏味、松香味,这“玩意儿”能吃吗?好吃吗?听当地人说香肠也是很麻辣的,我从小就吃甜不吃辣,心里就对香肠很抵触。
有一次去歇台子邮局办事,我看到当地人正在邮局给外地的亲戚寄香肠,觉得真是难以理解,这东西有那么好吃吗?放寒假回江苏老家带土特产,我也不买香肠,因为带回去也没人吃。
随着在重庆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竟然慢慢地喜欢上了麻辣,也喜欢上了香肠。这浓烈的地方美食,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
刚搛上筷子,就有一股松柏的芳香冲入鼻腔内,让人闻之一震,满口生津。及至吃到嘴里,麻麻辣辣,混杂着隐隐约约的芬芳,味道十分独特,让人吃了上瘾,再也舍不得丢下筷子。
后来只要有机会,我都要点上一盘香肠来解解馋。
就在我快要毕业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家在重庆的妻子。两个心心相印的年轻人没有因为毕业分别的临近而减少爱的投入,相互约定等妻子两年后大学毕业就到我的家乡来。
岳母知道这个消息后,顾虑重重、忧心忡忡。毕竟妻子要离开他们嫁到千里之外去,这让他们怎么能放心得下。后来,我和妻子去重庆乡下看望岳父岳母,他们见到我们情投意合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妻子毕业就来到了我的身边。岳母听说我特别喜欢吃香肠,从妻子来的那年冬天起,就每年给我们寄。我曾经跟妻子开玩笑说,原以为毕业离开重庆就不会有我喜爱的香肠吃了,没想到遇到了你,我不仅娶得美人归,还年年有香肠吃,真是太幸福了!
有一年做香肠,岳母特地多放了瘦肉,吃起来并没有肥瘦搭配均匀的好吃。我在电话里笑着跟她说:“妈,我现在也是半个重庆人了,您就按照本地的做法做嘛。”岳母自责地说:“知道你不喜欢吃肥肉,还特地多搁了瘦肉,以后就按常规地做。”
受到我们的影响,或者是本来就有着重庆人的基因,儿子也特别喜欢吃香肠。每到冬天就开始翘首企盼,时常念叨:“婆婆什么时候给我们寄香肠啊?”
岳母寄来的香肠已经在路上了,父母们给我们的爱也一直从那头到这头,源源不断、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