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里年味长这顿团年饭,巴适续明催画烛 守岁接长筵年画·画年初一吃凉面
第004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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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声里年味长
这顿团年饭,巴适
续明催画烛 守岁接长筵
年画·画年
初一吃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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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 01 月 26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们的节日春节

唢呐声里年味长

黄海子

  彼时,那些平时很少听见的声响,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各种声响里面,唢呐声尤为新鲜,如早春新芽嫩叶里,一枝跃出来的花朵。

  那时,我们还是孩子。刚放寒假不久,我们听着唢呐声的来处,就朝着唢呐的那个方向追去。渐渐近了的时候,那唢呐声极像冬日里的暖阳,暖暖地笼着四围的田野。

  等我们追上吹唢呐的人时,看他们头包红巾,腰扎红绸,鼓着腮帮子吹着唢呐,身子随着韵律扭动。在他们的扭动里,头上的红巾和腰上的红绸,像火苗在摇曳,在发出亮光。亮光铺散开来,极具感染力,让跟在后面的我们,也一起手作吹唢呐状,摇头晃脑地跟着扭动身子。

  而走在队伍最前面敲打锣鼓的,和着唢呐的调子,轻一声,重一响地敲打锣鼓,就像在给队伍后面的唢呐“煽风点火”。

  我们跟在唢呐后面,感觉唢呐的声音跳跃着,翻滚着,滚进了草丛,蹦进了地里,跳进了地上裂开的小缝……就像谁在大把地撒压岁的“钢镚儿”,钢镚儿跳动着,翻滚着,让我们在后面不断地追逐捡拾。

  唢呐队伍在乡村的路上撒着欢,朝着有住家的地方去挨家挨户地拜年。我们这些小孩,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也像唢呐一样撒着欢儿。

  ——我给同事讲完我心中的年味的时候,仿佛唢呐又在耳边响起。

  同事们都比我年轻,多是80后90后。我看他们还沉浸在我的年味里,不忍断章,于是继续给他们说:“这是我记忆里最深的年味,不管时间如何冲刷,洗涤,反而在冲刷洗涤中,更是鲜活,更添滋味。”感慨完毕,我接着讲——

  我们小时候,大家的日子都比较艰难。我们那时盼望过年。除了盼有好吃的,有新衣,更盼的是平时极难一见的乡下过年才出现的,给每家每户拜年的乡下“玩意”。

  我的家乡江津一带,到了过年,乡下的景致大体都是如此——鞭炮声此起彼伏,各家忙着贴春联挂灯笼,把平时简陋的乡村,弄得热热闹闹。而那些会弄乡下传统“玩意”的,则搬出唢呐锣鼓等一应乐器,找出锁在柜子里的“扮相”,穿戴整齐,在年里吹吹打打,唱唱悠悠,蹦蹦跳跳。他们把平日里静默的山峦,吹打出喜庆的表情。平时人迹稀少的沟峡,则被各色音调塞得满满的,遍野都溢的是喜庆。

  有同事递给我一杯开水,我润了一下喉咙,又继续说——

  你们不明白为什么放假了我不跟你们一起去旅游,非要回老家去待着。你们不知道我的年里的唢呐声是牵魂的。

  就拿去年我回家过年来说吧。

  你们都知道我是腊月尾才从公司回的老家。按往常,吹唢呐拜年表演的,一般都要到大年初一才开始。但由于改革开放过后,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对精神文化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所以老传统吹唢呐拜年的表演也提前很多天就开始了。

  我刚回家住下,这天凌晨,还没天亮,唢呐声就划过夜色,生生地给黑夜拉出一条鲜活的亮来。配合唢呐韵调的锣鼓声在一敲一打间,又把唢呐声铺陈开来,就像我们早起因为被山峦遮挡,看不见日出,却只见到从天泻出的光彩那样。在这光彩里,有鸟啾,有虫鸣。但我却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语的清净从容。

  听到唢呐声,住在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那是吹唢呐的开始出门给乡亲拜年来了。

  于是,乡村里的清晨被一盏一盏的灯光叫醒。唢呐声则在被叫醒的乡间清晨中,明亮鲜活起来。乡村里的树木,山坡,房屋,以及通往每一个目的地的路径,仿佛都被唢呐声隐退了。山水间只剩唢呐吹响的喜庆年味。

  同事们听着我“吹出”的“唢呐”声,安静在我的身边,没有人说话。我知道他们或许是迷进了我的年味里,或许沉浸在了他们的年味中。

  良久,他们才发声问道:“讲完了?”“讲完了。”

  我们起身从年会的桌子边离开的时候,我虚拟着包了红头巾,缠了红绸腰巾,手做吹唢呐状吹起唢呐来。边吹,边开始欢快地摇晃和扭动我的身体。同事们跟在我后面,也开始学着我摇晃和扭动。

  有人喊了一声:“过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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