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而行老友下乡写春联黄葛树下白鹭飞烟雨桥头一位老艺人的心愿
第012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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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艺人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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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年 01 月 19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黄葛树下白鹭飞

伊禾

  一群雪白的鸟儿,从我头顶飞过。

  鸟儿大约有二三十只,排成整齐的人字,像经过专业训练的队列,似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远远望去,在瓦灰瓦灰的天空中,它们时而整体来个小俯冲,像在完成高空表演,身后抛出美丽的弧线;霎时,又向云端笔直地追去……

  天哪,是罕见的白鹭,太神奇了!

  它们从哪儿来,又将到哪儿去?这难得一见的鸟,飞过千山万水,来到离我们咫尺的盘溪河畔,莫不是要择一地终老?

  冬日的早晨,安静中透着清冷。

  校园的操场外,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淙淙的溪水终年流淌着。这条从北往南的溪流,流了多少年无人去考证过,只知道很久以前,它叫马翻溪,如今,人们把它叫作盘溪河。

  就在操场东面,靠近盘溪河畔有几棵黄葛树,高大挺拔的身姿,披满密密匝匝的枝叶。

  黄葛树有些老了,听学校的张书记说,这几棵树原本并不长在这里。我以前工作过的那所村小,与现在的学校合并,村小的负责人罗老师,把几棵长势良好的黄葛树当作礼物移植到了这里。

  啊,原来这些树,跟我如此相似。

  它们曾和我一同年轻,一同变迁。转眼20来年过去,当年的黄葛树如今已参天耸立,树与树间的枝叶彼此依偎,托起整片深情的浓荫。

  盘溪河这方小小的浅水沼泽,还有操场边的黄葛树,善意地承载了一群白鹭的自由栖居。

  这一切,是不是冥冥中的安排?我不得而知,只是在心里情不自禁地激动着。白鹭们对这片黄葛树林的眷念,是大自然对菁菁校园独有的一往情深。

  我痴痴地看着那群白鹭,从我眼前一点点远去。

  它们是群体去觅食了吧,这寒冷的冬天,它们流连于山城,是想把每一个日子都过出质感?白天觅食,夜晚休息,抽空整理自己的羽毛,可能还要教幼鸟们学飞,就像人身上的使命一样。

  白鹭是一种涉禽,很多鹭鸟一辈子居无定所。这个涉字,有跋山涉水之意,它们飞过高山,飞过平原,飞过河流,飞过沿途林林总总的崎岖。

  有意思的是,白鹭既是留鸟,也是候鸟。据说,在长江以南繁殖的白鹭种群,多不迁徙,为留鸟。盘溪河这一块丰茂的湿地沼泽,可能藏着丰盛的美食,比如一些植物种子,运气好的话,还有田螺、小虾或者昆虫等。

  我想象着夕阳西下,远峰被彩霞染成金黄。一只白鹭玉树临风地落在水上,洁白的羽毛如同坠落的霜花。它的一只单脚,稳稳地立在风中。它灵动的黑眼睛,专注地盯着浅水洼,一眨眼工夫,跃动、俯身、雪白的翅膀极有张力地展开,那细长的嘴上,不知何时已衔起一只肥美的河虾。

  “白鹭下秋水,孤飞如坠霜。”当年李白写下《白鹭鸶》这首诗时,他一定与孤鹭偶遇,被它的优雅与从容,深深地打动过。‌

  在古代,白鹭代表着长寿和幸福。因飞翔于蓝天,它还象征着纯洁、高贵和不受拘束。它成群有序的飞翔习性,使其在明清时期的官服补子纹样中成为七品文官的象征。

  在生态系统中,白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它是湿地环境的指示物种,对环境变化非常敏感,因此被视为环境变化的晴雨表。

  那些根深叶茂的黄葛树,让一群白鹭找到了栖居之地。那个早晨,我忽然想对黄葛树轻轻地说一声“谢谢”。

  天天在操场散步的人,会发现黄葛树下的那片跑道,留下了很多白鹭的“杰作”。乍一看像撒了白石灰一般,仔细俯看,才知道白鹭来这里长久栖息,把树下当成了五星级公厕。

  我暗自笑着,轻轻地绕过那些“白地雷”,感觉清洁阿姨又清扫过了,只见“白地雷”,不闻其味。

  我对白鹭的惦记,就在这树和溪、绿与白之间,忽上忽下。

  某一天,我快速吃过早饭,兴冲冲地跑到黄葛树下。可是,白鹭竟然没有来。

  听同事说,白鹭常常出现在早晨和黄昏,有时悄然无声地站在树上,只见几个白点;有时成群飞出,搞不清去向。

  隐隐约约的,我竟生出一些担忧,它们去了哪里?

  白鹭是濒危物种。我在心里默默祈愿,这群白鹭能平安归来。

  又是一个清晨,站在黄葛树下,我抬头欣喜地再次看到了白鹭。不经意间,它们又立于枝头,真好!

  “白鹭是一首诗,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想着课本里的《白鹭》,郭沫若先生笔下的赞美,看着寒冬里飞走又飞回的鹭群,我的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暖流。

  嗯,一定要找个时间,带着我的孩子们去黄葛树下,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看白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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