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世,我还愿守候三峡红了,樱桃
第005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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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来世,我还愿守候三峡
红了,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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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年 05 月 20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红了,樱桃

李俊蝶

  许家村的樱桃,红了。

  满树满树的红,枝枝串串,粒粒颗颗,像极了红玉,剔透;像极了玛瑙,玲珑。

  世人会有谁不爱樱桃吗?无妨,我是极喜爱的。遇着街边叫卖时,竹筐里的樱桃,毫无例外地描述着,她们身体里时刻生长着的蜂鸟嗡鸣的季节。

  泡净后的樱桃还略微等上一等,搁置在筲箕内沥干水分,因沾染着未尽的水气,果子明媚又湿润。一小掬一小掬地放入白瓷盘,耳边好似听得“大珠小珠落玉盘”,浔阳江畔的那个夜晚,我也犹在。

  此时的樱桃红得无所顾忌,憨真娇俏,是古文记载的矜贵仕女。想到曹公笔下的黛玉了,一是身弱如樱桃柔嫩不能磕碰,二是平日里妙语雅谑戏姊妹,葬花吟诗空垂泪,或是乖张机灵,或是多愁善感,可不如樱桃般只能叫人小心翼翼地疼爱着。

  年年临到摘樱桃的时日,“许家村”就开始被我挂在嘴边,念急了身边人,好笑又好气地说:“走,许家村摘樱桃去。”

  这个位于合川盐井街道最遥远的村落,毗邻铜梁璧山,交通便利,干净整洁。像久石让在循环弹奏《菊次郎的夏天》,舒缓明亮。村里青山绿水,果园丰足,樱桃、李子、梨、桃子排着队等待天南地北的游人前来抒写收获的日记。

  峰垭口鲜果采摘园内,樱桃红了,梨子结出了砂仁般大小的青果,李子成熟晚些,还只像颗莲子般青涩。柑橘白色的花朵在枝头繁缀,阳光焌律,执着地要为花蕊注入金色的韵脚。

  提着篮子在樱桃树前站立,视线一时被红色扰乱,恍惚分不出红、更红、最红,好像到手的,都算不得称心的红。

  有些人忙着把樱桃放进篮子里,有些人先填进了肚子。

  园内多以云雾红樱、红妃樱桃为主。我是分辨不出的,只听园主介绍云雾丰产,抗裂,晶莹多汁,属于极耐贮运的硬肉高糖樱桃品种;红妃果大,浓甜,是真正的南方樱桃之王,光亮艳丽让人见面就得尝上一尝,食而难忘。

  还有一种“黑珍珠”,因其初熟时果皮鲜红,充分成熟时果皮紫红乌亮,故名乌皮樱桃。这是上世纪90年代初科研人员在巴南、江津一带发现的中国樱桃地方良种。果中大,味香,品质极佳。

  和晨间市场买菜类似,摘樱桃也宜“赶早”。但是人类肯定比不过雀鸟,顶红顶甜的那颗它们轻易间就找到,留几个残洞刻出先行者的徽章。

  我尽可能地搜寻着最具诱惑的樱桃,重复着踮脚、弯腰,拨开叶片的遮挡。当篮内樱桃过半,我开始放慢步调,歇下来,看云追着风跑,蛇莓送回儿时忽远忽近的稻香,生命皆在此刻松弛。

  在许家村采摘樱桃的时光,会不停地被村庄内真切的事物感染。

  结籽的油菜像团结的卫士一列紧挨着一列守护田园;胡豆饱满,顶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肚子,毫不遮掩;小荷从塘面的浮萍中突出重围露出尖角,左右连成了战线。

  燕子忙碌地进出着,翻新在檐下的巢穴,给孩子预备温暖;麻鸭穿过了大半个村庄,在午饭前回到熟悉的主人的身旁;大黄狗在和朋友小聚,一齐躲在院落蔷薇的后方,偶尔对着空影傻吠几响。

  村庄里,所有的植物都在自我实现,所有的动物都拥有了归属与爱。

  在农家乐饱食地道农家菜,店家好客,一边麻溜地走菜一边笑盈盈地唠着:“想吃豆花我们地里面拔豆子,想吃鸡汤我们鸡窝里现抓,想吃鱼没问题鱼塘里现捞。还有钓龙虾,溪沟里摸小螺蛳,只要人常来,村里的土货农家地里的绿色蔬菜那是越吃越有的。”

  这话可真说进了我心坎,近三年随着“樱桃采摘节”的举办,次次见许家村次次都觉着有了新变化。

  乡村公路越发顺畅,特色水果成为村里增收致富的“幸福果”,400亩的“大红袍”“香水莲”荷花被引进……采果赏花餐饮住宿休闲服务连成线,农旅融合发展之路越走越宽。村民们学会了网上卖货、朋友圈展销,思路活了,收入多了,笑容美了。

  就得是这样的许家村呀,红了樱桃,欣欣然的美好。关于辛勤生活的盼头,关于惟愿好时节的畅想,关于未来触手可及的诗与远方,就在这个因为大地而幸福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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