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恋春晚舞台 但宁缺毋滥是底线味蕾上的村庄
第006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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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春晚舞台 但宁缺毋滥是底线
味蕾上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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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年 02 月 04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味蕾上的村庄

唐富斌

  “冬吃萝卜,夏吃姜。”好吃的冬萝卜,无疑与素朴农人的耕耘有关,与有黑山一样高度的山有关。因为,那方的水土、草木、风雨、冰霜、云气,无须喧哗就升华了萝卜的清香、淡甜、汁丰、肉脆。

  行走在味蕾上的村庄,按捺不住冬萝卜的诱惑时,我会径直走向田陌。俗话说,沙土的萝卜一带就来。遇上这样蓬松的土壤,无疑省心多了;若是黄泥土,那会应了另一句话,拔出萝卜会带上泥。但也无碍,在身旁“叮咚”的溪泉里顺手淘洗一下,实在没水则削皮去泥即可即兴生吃,肚子不会闹事的。

  “咯嗤咯嗤”,清脆的声音,汁液从琴键般的牙齿尖上淌出,听起来就逗人嘴馋。老家的人在劳作间隙就爱这吃法,元代诗人许有壬也好这一口,且赋有“生吃脆如梨”的诗句。

  冬季杀年猪吃刨猪汤,是丰收后的乡亲们相聚在味蕾上的一场狂欢。这其中,自然也是少不了萝卜的身影的。山居,院坝,锅碗瓢盆,撞击出串串脆生生的笑声。柴火,大铁锅,土灶台,氤氲起乡情的蒸汽,大伯大婶、大哥大嫂渐次端出回锅肉、泡椒炒猪肝、莲白血旺汤、红苕粉滑肉片等标志性的刨猪汤菜肴时,总忘不了捎来牵人胃口的冬萝卜炖排骨。

  仅仅加了几片姜葱、几粒盐巴的排骨汤里,小魔方似的萝卜墩块温润如白玉,送到嘴里无需牙齿、舌头两兄弟多的劳顿便会化渣入胃。如追求即时腊味,稍需等上一个月就可吃上腊猪蹄炖冬萝卜。那萝卜的鲜、淡淡的回甜,与青冈、柏树丫柴火熏烤出的腊肉的晶亮、殷红、香调一起融进一瓮黑黢黢的铸铁器皿时,火苗上闪耀的欢喜年味会更浓郁。

  记忆中的萝卜,于我是别有一番滋味的食物。儿时,大人日出而作、日落荷锄带月而归,可日子总像补疤衣服,怎么打理都是皱皱的。

  紧巴的日子,我曾天真地渴望夜空里的繁星幻化成大米。不知母亲是否这样想过,但生活中我却经常看到她将萝卜切成星粒状,然后掺和进能数得清的几粒稻米一起蒸煮。揭锅后蒸汽散开的刹那,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稍不注意还误以为全是大米饭呢。

  萝卜,还是萝卜。时间长了,见到碗里的萝卜粒我就倒胃口。

  我幼时身体不好,祖母特别心疼我。我要吃米饭,她就克扣自己和儿子儿媳牙缝间的米粒,给我每顿蒸上一小茶盅。今天,每每想起祖母那露着嘴里仅有两颗门牙的笑,想起她手中土碗里所盛的萝卜粒,看到当下乡亲们和自家锅里丰盛的日子,那酸楚味、幸福泪便情不自禁涌上心头。

  关于冬吃萝卜,我们乡下还有一种做法,即风萝卜。风萝卜的本意是为了储藏。将萝卜切成片或条状,用竹篾丝穿成串挂在阳光下、风中自然挥发水分变为萝卜干。就这样,萝卜因清风的介入成为别具一格的吃味。若将其与剁成小块的土鸡、土腊猪膀置于瓦罐文火相煨,起锅时在银黄泛白的汤汁里放上几许带露珠的葱花,那口感、味道简直无以言喻。

  如今,山村的一枚冬萝卜凭借一枚味蕾的支点,早已走出了往日猫冬隅居的寂寞,且在乡亲们的山歌中牵引起一片云,走向了山的那边,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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