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了周勇先生散文集《江山红叶》,书中所记叙的半个多世纪往事,似电影胶片始终萦绕脑海,让人感悟良多。
周勇先生集史学家、教授、作家于一身,成果斐然。《江山红叶》是他的第一部个人文集,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文集。他用散文、随笔的形式直抒胸臆,有时代跳动的真实记录,有学术人生上下求索的真切感悟,有亲情友情家国情的真情流露,让人能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他的工作生活,洞悉他的内心世界。
回溯半个多世纪的历史,这本文集对峥嵘岁月和各个时间节点的回顾和描述,没有顾影自怜的矫情和对岁月的伤感,始终保持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真情流露。
师从西南史学泰斗隗瀛涛教授的他,在恩师的指导下,以历史的眼光看中国、看世界,用严谨的学术态度钻学术、干工作。几十年来,他如一个潜心独钓的渔夫,专注于历史这一深邃浩繁的海洋,或俯下身躯,默默拾捡着那些已经泛黄的历史纸页;或穿越时间的尘封,让每一块历史的碎片最终找到属于它们的正确位置。
《江山红叶》这本自选文集,是他带着一种信念和温度,客观抚摸那些已经消逝的岁月,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文字。从文集的叙事脉络可以看出,他讲述尘封、冰冷的历史学术问题,有意突出了时代的贴近性、与读者的接近性,这是历史学家一种很有意义的写作尝试。
作者在《江山红叶》中写道:“三峡红叶有男儿的雄壮,虽身在荒野,却心雄万夫,如斜阳西沉,铁血雄浑。”“三峡红叶有女儿的柔美,卓尔不群,俏不争秋,寒冬绽放,为肃杀的秋日挽住秋天的斑斓。”“三峡红叶有傲岸的气质,执着的精神,一份信念存于心中,任世事沧桑,终是英雄的寰宇。”这篇激情似火、大气磅礴、隽永细腻的散文后来被编入国家中学语文教科书。
他用了1000多字篇幅记叙1969年春天搭乘机动船通过乌江天险——羊角5里长滩的经历:“一个巨浪打来,我们的船猛烈地左右摇晃,我们站立不稳,随之摇晃,就在我靠向船舷的那一刻,船身猛地向右倾斜,几乎要把我抛向漩涡的江中,我一把抓住船舷栏杆……”这些惊心动魄的场景描写以及心爱的军帽“转瞬间就吞没在汹涌的江水之中”的细节刻画,读来让人如身临其境,心灵震撼,记忆深刻。
无论是在峥嵘岁月,还是文化快餐盛行的今天,能自觉对文字进行刻骨铭心训练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作者的文笔优美流畅,可信手拈来,可纵横捭阖,可伟烈刚猛,也可柔情似水。他坦言这得益于少时父母塞进他背包里的《古文观止》和《唐诗三百首》,并称这是改变他命运的两本书。
“肩鸿任钜踏歌行,功不唐捐玉汝成。”《江山红叶》以其真实的力量和独特的思考,向读者呈现出与一般自传截然不同的多样性、丰富性和可读性。作者通过对学术成果聚沙成塔的系列追溯,通过对家国情、友情、亲情等“朋友圈”的深情回眸,从“大我”到“小我”,从历史到今天,从城市到乡村,从梦想到现实,构成了一个历史学者不同凡响的心路历程,值得珍视。
俯瞰江山千年事,信手拈来即文章。作者已年届古稀,仍抬头仰望着历史的天穹,脚踏着自己的节奏,孜孜不倦地沿着时代的经纬,追溯着历史的真相,一如既往地坚定自己的坚定,坚守自己的坚守。
这,或许就是品读《江山红叶》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