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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巴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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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 01 月 12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岁月沉香

新年阳光

朱芸锋

  时间长河,就是绵延向前的光影隧道。连接每年结尾与次年开头的,就是时空隧道中一框又一框的门。当我又站在一框新的门前,回望既往,2022年刚走过的那框门影正在逐渐模糊。

  2022年元旦那天,一位朋友在微信上发来“生龙活虎,虎虎生威”的新年祝福。朋友的祝福善意而温暖,现在回头翻看仿佛就是昨天的片段,心里涌起莫名的感慨。刚刚过去的2022年,我们曾经意气风发过,曾经生龙活虎般;当然,也有感觉疲惫、累得气喘吁吁,好像穿着一双大鞋,在滚烫的沙滩上奔跑。作别渐渐远去的2022年,独自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不妨关切地问一声:“你还行吗?”

  我还行吗?这句疑问在2022年伴随了我很多的场景。应该就是在2022年初的一个下午吧,我和急于灌溉的村民一起来到水泵机房,面对锈蚀的轮机一筹莫展。水田里的秧苗待长,而水不断干涸下降快要见底,围聚过来的村民虽然默不出声,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到三个大字:“怎么办?”

  2022年,出现在我面前的问题或困难,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真实与具体。就像村民希望的浇灌水泵需要抓紧修复使用,某个村社的一段机耕道需要赶紧填充平整,哪家的房屋土墙必须立即拆除排去危险隐患……除了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基层小事,当然还有其他很多城乡居民都有共同感受的东西。比如,限制跨区域往来交往的措施,究竟什么时候结束,抑或会不会变得更加严峻起来?受到不可抗拒的外来因素影响,全年的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情况会不会变得十分糟糕?年初议定的项目还能不能如期推进?

  毫无疑问,在2022年我和大家一样,是在不少困难当中吃力地走了过来。而且,经常被挥之不去的担心情绪所笼罩。在凌晨担心报上去的材料不过关;在早上担心7点10分睡太沉不能被闹钟闹醒;在医院担心拔掉智齿后牙槽恢复不好……这一年我担心了很多,虽然有的情况出现了,但是更多的是很多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连夜驱车往返600多公里买回必要配件,水泵重新“上岗”,让秧苗缺水的担心一扫而空;组织村社干部与公益志愿者赶紧补平村道,不让运载灭火设施的车辆有分秒的耽误;搭建帐篷解决临时生活环境,搬出家具用品,拆去危墙修整加固彻底免去后顾之忧……现在回过头看,在面对“怎么办”的时候,与其忧心忡忡踌躇不已,倒不如甩开膀子豁出去干来得利索轻松。

  对,只要抱定念头,遇事不愁不躲,大不了就是撸起袖子加油干,还有什么可以挡住去路?2022年,不就是这样干过来了吗?虽然在这一年,我曾经在多个时间节点进行活动计划,然而又多次将计划改变、甚至放弃。虽然在这一年,我就像一件清洗不良情绪的拖帕,有时候难以保持心情的细致与弹性,很想歇斯底里地发泄出来。虽然在这一年,我的日子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五味杂陈,不知不觉间逐渐收敛神色,言谈举止小心翼翼,偶尔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总之,在干事中前行的2022年,我们虽然可能精疲力尽,却是在自我鼓励充电中“满血复活”,又马不停蹄冲入下一个任务。就是在不停地挤压与绷紧中,我发现那些自己不喜欢的情绪,随同汗水从身上被挤压了出去。

  也是在这一年,我看到了很多人以不同方式,做着力所能及的努力和坚持。一位年过半百的出租车司机,半夜开着车穿过空无一人的街;也许他知道,有了他的坚持,在某个路口焦急等车的行人,眼里就会多出几分希望。同事群里每天都有人吐槽,前一天晚上陪着孩子上完网课;也许他们知道,咬咬牙再坚持坚持,小孩就能考上心仪的学校,实现全家人期待的梦想。无论多早还是多晚、多热还是多冷,转盘临街处总有志愿者站在红绿灯道口挥舞小旗;也许他们明白,正是大家对文明出行规则的坚持,即将回归满城的人声鼎沸与车水马龙,才会行云流水秩序井然……

  正如我无法确信,放开一把沙子的时候、刚从手里漏下去了多少粒沙子,我也无法完整表述在刚刚过去的2022年,曾经经历的每一个细节。大概就这样吧。新的一年已经到来,2022年不管怎么样,也不得不随着时间长河黯然退去。须知我现在面对的,是崭新的2023年。

  迎着2023年的新年钟声,有朋友给我发来“大展宏兔”的祝福。无论2023年有无“宏兔”可展,我都不再对此琢磨或计较。我暗暗地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眼前的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新的一年的春天,即将如约而至。暖乎乎的新年阳光,就要大大方方地铺展到我的身上。熟悉的道路两旁,树木就要吐出新绿;在沉默的乡村土地里面,蓄积了整个冬季力量的幼苗正在使劲萌芽;村庄里的炊烟随风袅袅腾腾,那可是多少人返乡团聚的牵挂……继续前行就是迎接新年最好姿态。奋斗,打拼,努力,坚持……除了这些,我们应该不想选择其他。

  挽紧身边的朋友吧,我们已经从2022年蹚了过来,往后无论是和煦阳光、轻风细雨,还是阴云狂风、霜雪冰雹,我们都能相视一笑、相约而行。抱紧依偎着的家人吧,2022年中那些不曾和美的时光,固然不能在复盘中弥补,但我们能珍惜以后的每分每秒,让当下多一份相伴,往后少一份遗憾。

  2023年,我不敢肯定就一定比2022年过得顺一些,不敢肯定心里的担心、紧张、焦虑就一定比2022年少。但我能肯定的是,我能尽可能多地放下急躁,尽可能足地蓄积耐心,尽可能静地学会等待。2023年,日子依然可能十分艰难,但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轻言放弃;明知面前仍然可能有荆棘,但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止步不前;明知工作生活压力依然具体存在,但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崩溃情绪。

  我能肯定,只要心向前方,我就会以从未有过的平静眼光,注视和打量从未有过的平和自己,一刻也不放松。看着自己平和而淡然,吮吸着泥土的芬芳,跨越一框崭新的“门”,朝着既定的时光方向,心无旁骛贴地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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