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炊烟是一支笔

　　有时是弯的

　　从老屋顶

　　飘出来的时候

　　遇见

　　过来玩耍的风儿

　　她的腰

　　只好飘向左

　　又飘向右

　　一只弯的笔

　　没有关系

　　照样

　　在天空上写字

　　只是

　　写的字歪歪扭扭

　　二

　　炊烟是一支笔

　　大多时候

　　是笔直笔直的

　　平静的村庄

　　早一点起来的鸟儿

　　叽叽喳喳

　　不打扰

　　它升上天空

　　一支直的笔

　　随意

　　在村庄上空

　　涂几笔

　　都是一个字

　　人走得直

　　口不说话

　　看似简单

　　它也要

　　写一个早晨

　　三

　　炊烟的笔

　　蘸上

　　黑炭的火焰尾巴

　　往天路走

　　一串字

　　一行字

　　也是黑黑的

　　天 灰蒙蒙的

　　空 看不透亮

　　鸟声

　　也不嘹亮

　　也不清脆

　　炊烟的笔

　　蘸上

　　走过的云朵

　　白 是真正的纯

　　大 是辽阔高远

　　向上飘

　　袅袅的笔法

　　称得上

　　大地上培养出来的

　　书法家

　　四

　　炊烟是一个书法家

　　有时

　　使用硬笔

　　在天空上写

　　笔画纤细

　　笔法稚嫩

　　可那天上的字

　　漂亮

　　飘逸

　　炊烟是一个书法家

　　有时

　　使用软笔

　　是玉米的胡须

　　在天空上画

　　有人笑话

　　那是用的叉头扫帚

　　左一画

　　右一画

　　画出一个“大”字

　　画出一个“小”字

　　大的

　　小的

　　反正是一个字

　　反正是书法家

　　五

　　炊烟是一支笔

　　软的

　　硬的

　　都袅袅娜娜

　　向上写

　　像一只大鸟

　　在飞

　　炊烟是一个书法家

　　硬笔

　　毛笔

　　样样在行

　　算得上

　　是一个大家

　　在天空

　　在村庄的天空

　　努力写

　　从早到晚

　　不停地写

　　写满幸福

　　写满丰硕

　　六

　　炊烟是笔吗

　　炊烟是书法家吗

　　笔是书法家的工具

　　书法家是笔的主人

　　是工具

　　是主人

　　那都没有关系

　　村庄老屋顶

　　拱出来的炊烟

　　不计较是笔

　　不计较是书法家

　　时间长了

　　乡愁把

　　书法家和笔

　　紧紧地捆在一起

　　成了一个人

　　在村庄的早晨

　　在村庄的黄昏

　　慢慢跑

　　快快跑

　　看太阳升起

　　看太阳落下

　　看人们脸上的笑容

　　看村庄的绿水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