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过后,天气回暖。借着周末,我回到地处山区的老家。早上起床,放眼望去,绵延起伏的山峦被浓浓的云雾所笼罩,有如梦境一般。凭着在山里生活多年的直觉,有雾的清晨定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太阳像一个红红的火球,羞答答地从地平线上冒出来,万丈霞光冲破重重云雾,云雾由浓变淡,渐渐散去,远山近树清晰可见。此刻,我独坐院中,尽情地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惬意,思绪却飞回到遥远的过去。
上世纪七十年代,幼小的我享受着春天阳光的温暖。那时候,为养家糊口,家中仅有的两个劳动力都参加集体生产去了,我们几兄弟则由留在家中的曾祖母和祖母来照看,除了照看我们,她们还做一些家务事。当日光从房屋顶上倾泄下来,她们坐在院坝中间,或做着针线活,或寻找藏在破旧衣服缝中的跳蚤……我们几个懵懂小孩则在房前屋后奔跑着捉迷藏,或到门前的水田边戏水抓蝌蚪,或在附近的石坝上撒娇地打着滚,有如“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一般。
后来上了初中,每到春季,同学们总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结伴而行,享受大自然赐予的福利——晒太阳。大家或郊游踏青,或登高望远,或背上锅灶,买一些饺子,挖一些蔬菜,选一块空坝,来一场野炊,把青春放纵,把激情挥洒,自觉酣畅淋漓……那时候男女同学之间的“三八”线已经消失,同学之间的纯真友谊就那样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日渐深厚,大家互帮互学,共同进步,终于成为了社会的栋梁之材,几十年后依然情同手足、心心相惜。
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幸事,可刚从学校门到单位门,专业知识一片空白,当时的信用社主任给我找来一摞业务书籍,要我自学。正值最美人间四月天,春耕时节,一派繁忙,乡镇上除了逢场天有少量的人赶集外,冷场天街上空荡荡的,正好给我留出了自学的空暇。每天上午9点钟左右,我会带上书籍,来到场镇后面的半山腰,找一片“春风吹又生”的草坪,或立或坐、或躺或卧,任凭日光从头到脚地亲吻和洗礼,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农村信用社会计》《贷款通则》《农村信贷》等知识如同“芯片”一样,慢慢植入我的大脑,成为我终身受益的财富。春天的阳光为我补足了钙,同时也为我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嘎——嘎——”两声鸭叫把我从回忆中唤醒。院坝边的池塘里,鱼儿开始浮出水面,一群麻鸭正在追逐觅食。阳光下,池塘角上两棵柳树已经吐露新芽,塘埂上去年父亲新植的几棵桃树已经开花,野生的折耳根开始冒出点点腥红,塘埂边那丛干枯的芭蕉树,像桅杆上挂着的风帆随风颤动着,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可以预料,一个月内,它定会绽放出一抹新绿……好一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美丽画卷。对面山坡上的几处村民聚居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格外亮眼。
“万物生长靠太阳!”这不仅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也是人生成长不可或缺的元素。
春天的阳光哺育我成长,我爱春天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