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渝鄂边陲有一座残存的庄园,好奇心驱使,我来到了利川西北柏杨坝镇的大水井古建筑群。
年代久远、人事兴废,大水井已然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村庄地名。所谓古建筑群,不过是李亮清庄园和李氏宗祠两处相对完整的清代建筑。时代变迁,昔日的庄园、宗祠,早已人去房空,摇身一变,成为深山里不可多见的4A级旅游观光区。
此地原本是黄氏民居。忽一日,李廷龙、李廷凤兄弟俩从湖南岳阳乞讨过来,被善良的土家黄氏收留为义子。勤快、本分的兄弟俩入巴蜀而得天下,很快撑起了黄家一片天,接续了香火,继而改换门庭,成为李氏先祖。
眼前的李亮清庄园,即为李廷龙第五代孙李亮清旧宅,建于清代中期。建筑占地10000余平方米,建筑面积6000余平方米,共有24眼天井和170余间房屋。整座建筑条石夯基,木板墙壁,青瓦覆盖,阁楼高耸,栋宇相连,雕栏玉砌,中西合璧,算得是鄂渝边境旧时有钱人家民居建筑的经典范例。
随着并不太多的观光客,我们在朝门匾额“青莲美荫”下留影。在右侧厢房标新立异的石砌圆门边沉思。面对地面上巨大的青石碾盘,遥想当年这大户人家门庭若市,该是飘荡着何等壮观的烟火气。然后,穿堂过室,登上庄园左侧精致的小姐绣楼,瞰远方七岳山青山巍峨,为眼前连甍接栋的旧时庄园惊叹连连。
李氏宗祠离庄园百米之距,一座城堡式徽派建筑,建于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至二十九年之间,由李廷龙四子李祖盛主持修建。建筑占地8000余平方米,建面3800余平方米,有房屋60余间。城堡呈中轴对称布局,三路三进院落。中轴线上的主体建筑分别为前殿、拜殿、祖宗殿。左右两路为双廊式厢房,通过天井、游廊与主体衔接。宗祠前部,为半人高纵联砌筑的条石护墙。建筑左右后三面,依山势起伏,筑有石砌城墙,并设枪眼炮孔多处。从外观看,完全就是一座森严壁垒、固若金汤的封建土皇城。
走进祠内,土家建筑物中惯常的青石板铺地、神龛、花格窗、火铺、木栏扶手,随处可见。教化后人的族规、家训及楹联、瓷嵌图案或刻于立柱板壁、或嵌于石墙,教人化贤的词语,营造出浓烈的宗法等级观念和尊长扶幼的氛围。只不过十室九空,陈旧的木柱、木板壁、石墙基散发出丝丝腐败的气味,让后来者穿越到百年前的时光物事之中。
宗祠东北角,山墙上开门。推开厚厚石墙上的双开木门,一条石墙围护、向下延伸的甬道出现在眼前。甬道底部,隐藏着一口长方形水井。水井水质清澈,似乎仍可饮用。见证了兵荒马乱、岁月更迭的大水井,由枪打不进、炮轰不穿的高大石墙庇护,成为这座城堡的最大看点。
导游告诉我们,水井原本为祠外的自然泉眼,泉水甘甜,四季不涸,为当地“龙桥八景”之一。1930年,川军贺国祥部围攻树大招风的李氏宗祠,因城堡坚固久攻不下。贺部只得采取“围祠断水”战术,逼迫困守祠内的族长李盖五率众投降。事后,李氏最后一任族长李盖五吸取断水断粮的教训,差人修建石墙,将泉眼改建成水井,与宗祠连为一体,并亲手书写“大水井”,镌刻于墙外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