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人王满堂雨后山城分外爽从“重庆演”到“重庆拍”家住快递驿站去苗家喝栽秧酒老肉片里的乡愁
第004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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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04 月 18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家住快递驿站

史良高

  寓居重庆,家乡亲朋问我栖身何处,我笑答:家住快递驿站。

  这并非妄言——我住石桥铺。

  多年前踏上这方热土,觉得这地名有点意思。问及世居于此的一位诗人朋友,他的回答恍若一幅洇润明艳的山水:山青水绿,百鸟啁啾。黄葛树下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一座苔痕斑驳藤蔓缱绻的石拱桥横卧其上。桥头,有一家小小的铺子,茅檐上挑着的幌子上隐约可见“酒”“茶”二字。当然,铺子里还摆着黄澄澄的上好烟丝,有米花糖、桃片、麻花、怪味胡豆。赶脚的汉子累了,就坐到这草房街的铺子里捧着长长的竹筒水烟,喝口山茶,咪口小酒,聊桑麻竹笋,摆谷子红苕,还有十七道城门里的陈年轶事。

  最近,我去了一趟附近的两个古镇,对我寓居的这座城市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这两个古镇一个叫白市驿,一个叫铜罐驿。尽管这两个地方留下的属于历史的痕迹不多,但是,一个地名从远古的时光隧道走来,能够留下一个“驿”字,就非常了不起。

  驿是什么?古代是官家快递、是邮局。只不过,那快递的包包里是皇帝老儿的御旨、军机密件或衙门的公文。那“步递、马递、急脚递”,是不是相当于后来邮局的平信、航空信与加急电报呢?想着当年驿道上那骏马飞奔,风驰电掣、仰天长啸、绝尘而去的样子,一时惊散了山林中多少锦雉野兔。当然,驿站也是“服务区”,每个驿站都建有驿舍、驿馆,往来京城的官家或公务员可以在这里休憩、住宿、打尖、换马。官府物资在这转运,贩夫走卒在这歇脚,山民药商在这赶场。我想,成语络绎不绝最早应是“骆驿”不绝吧?熙来往攘于石桥铺的自然不单是骡马毛驴,还有官员、驿夫、挑夫、滑竿、轿辇和贸易的小商小贩、赶集的老叟幼童。

  据知,石桥铺的名字至少要追溯到宋代。

  从宋代起,驿与铺的称谓就难以区分了,都是供传递公文的人中途休息、换马之地。那时,每相隔十里就设一“铺”,至今,许多地方还留有“十里铺”地名。“大事遣使驰驿,小事文书由铺吏传递”,驿吏与铺兵,只是发薪水的老板不同罢了。各州县的驿铺,规模日益繁盛,有的还设立了驿丞,号称一方诸侯。驿卒、马匹、马夫、草料、馆舍,水驿的船舶、水手、纤夫等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明崇祯即位后,灾荒四起,国库亏虚,财政困厄,于是开始削减驿站,裁撤冗员。偏偏,那个在米脂银川驿的李自成也在“下岗”之列。

  石桥铺,绝不是石拱桥头一家小小的茅舍店铺。

  石桥铺的确有桥,就在驿道之上。遥想当年,诗人李白“正当今夕断肠处,骊歌愁绝不忍听”的灞桥送别一幕,一样演绎在渝州石桥铺。多少文人剑客、恩爱夫妻,执手相看,缠绵悱恻,泪洒桥头,难分难舍。一曲曲肝肠寸断的故事,就是这样走进了川剧和民间小曲。

  有着石桥的石桥铺,早已被时间的长河摧枯拉朽。石桥铺草房街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焕然一新的“老街印象”。这里有酒铺、茶铺、药铺、饼铺、粥铺、包子铺、杂货铺、电器维修铺,就是没有一丁点驿铺的影子。谈及当年的老街,90多岁的老街坊还能说个子丑寅卯:古时老街的东场口连着佛图关官道,西场口直通成都驿道。一条石板路,连接着东西两个场口。青石板路的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出了西场口,经“一脚踏三县”的走马岗,就是白市驿,再翻越艰险的老关口才能抵达璧山来凤驿。过去从朝天驿水路驿舫上接过京都公文,就从驿道打马送往成都,出佛图关后的第一个驿站便是石桥铺。

  在一个个苍茫暮色里,我散步于石桥铺这片驿站旧址。眼前除了静谧的街道与街后的车水马龙,不见一匹马,也没有与驿字相关的驿道、驿亭、驿楼,与之毗邻的是百脑汇、赛博、佰腾、泰兴。这里是本市最大的电脑城。坐在商圈写字楼的白领们可能不会想到,千余年前,这里也曾是城外一个小小的CBD。老街不见邮局,倒有两家快递公司。在一家菜鸟驿站,我问快递小姐姐,寄份快递到西安要多久。她说,大概三两天吧。我说,那个“生于蜀,好食荔枝”的杨玉环如果再世,岂不兴奋得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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