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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先头部队在重庆市中心区受到群众欢迎和献花。记者 李雨恒 翻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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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如画的鹅岭公园瞰胜楼与城市楼群交相辉映。(本报资料图片)特约摄影 钟志兵/视觉重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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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上午,位于巴南区南泉街道建文峰半山腰上的解放重庆历史陈列馆,迎来一拨又一拨参观人群。
“75年前,解放军与国民党军在南温泉激战三天三夜,是解放重庆城区前发生的一次持续时间最长、最激烈的战斗。”指着陈列馆墙上的史料,南温泉旅游发展中心宣传科工作人员王煜介绍说。
经南温泉一役,眼看大势已去的蒋介石于1949年11月30日凌晨匆忙乘坐飞机逃离重庆。当天傍晚,解放军先头部队分几路从朝天门、储奇门等地进入市区,重庆正式宣告解放。
在重庆城解放的过程中,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连日来,记者重走当年解放军进入重庆城的线路,重温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解放军坐小火轮和木船过江,占领“总统府”
8月31日傍晚,位于南岸区南滨路海棠溪的海棠烟雨公园里,附近的居民纷纷沿着新修的步道到江边纳凉,孩童们在水池里开心嬉戏。
“75年前,解放军的一支部队就是从这里跨江进入重庆城区的。那时候,这里还叫海棠溪码头。”今年82岁的南岸区关工委荣誉主任、区老干局“银龄红色基因宣讲团”领头雁李长禄说。那是1949年11月30日的下午,二野11军32师95团从海棠溪渡江,占领了重庆城内的“总统府”。
根据2009年中国档案出版社出版、全国档案编研出版工作指导委员会组织编纂的城市解放系列丛书之一《重庆解放》记载:从1949年11月1日起,负责解放西南的二野主力,先后突破乌江防线、攻克白马山、赢下南温泉激战。
11月29日,第二野战军第3兵团司令员陈锡联下达攻击命令:由第12军负责綦江方向的进攻,争取歼灭敌第44军,然后直趋顺江场,准备渡江解放重庆;由第11军负责追击罗广文兵团的残部,然后出鱼洞溪,准备渡江攻取重庆;由第四野战军第47军从木洞东西两侧准备渡江,迂回重庆。随着兵团命令下达,三路大军像潮水一样,涌向重庆城。
当年,家住南岸鹿角村沈家坡的李长禄才7岁。“战乱时代的孩子,每天都在外面疯跑。”李长禄说,大人们大部分时间躲在家里,他和几个邻家小伙伴每天都像“小哨兵”,四处打探,带回外面的新消息。
“战争对我们来讲是刻骨铭心的。”李长禄称,工作后至今,他一直热衷收集各类重庆解放的史料。在他收集的时任11军32师95团政委方音于1989年写的一本回忆录里,描述了解放军乘坐小火轮和木船渡江的场景——
1949年11月29日,南岸地区大雾弥漫,10米之外不见人影。当晚8时许,11军32师95团一营占领海棠溪渡口后,搜集船只,准备渡江。
30日晨,沿江警卫的一营报告:南岸沿江一带无船只,江对面亦未见船只。
下午4时,重庆各界代表来到南岸,带来了重庆城中心区(今渝中区)人民热烈欢迎解放军入城的好消息,渡江船只也已备好,随时可以渡江。
全团干部、战士都争着做解放重庆城、占领“总统府”的渡江先头兵。下午6时许,11军32师95团从海棠溪渡口乘两艘火轮和木船渡江。部队经两路口,进占伪空军司令部、国防部和“总统府”。
“当时,这一支部队进入重庆城十分顺利。”李长禄称,一方面,随着蒋介石飞离重庆,11月30日中午,大部分驻守的国民党部队也撤出重庆,剩余的一些残兵游勇已无心恋战。另一方面,30日下午2点,重庆各界的代表温少鹤、蔡鹤年、周荟柏、任柏鹏四人到海棠溪欢迎人民解放军入城,打下了良好的民心基础。
75年过去,昔日为重庆城解放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海棠溪渡口已变了模样。
1980年7月长江大桥通车后,海棠溪轮渡码头不再是过江要道。后来,南岸修建了南滨路,在海棠溪修建了广场和公园,取名为海棠烟雨公园。曾经硝烟弥漫的渡口,如今成了人们休闲玩耍的公园。
“历史应该永远铭记,今天的热闹繁华与幸福生活,是先烈们用热血和生命换来的。”退休后,李长禄加入了南岸区关工委思想品德教育团和区老干局“银龄红色基因宣讲团”。每年,他和宣讲团成员一道,深入机关、学校、社区,把70多年前发生的故事讲述给年轻人,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
炮火中强渡李家沱,控制佛图关
8月底的重庆,游人如织。在重庆轨道交通2号线佛图关站,慕名前来打卡“轻轨穿楼”的游客熙熙攘攘。大部分外地游客不知道的是,在解放重庆主城中,佛图关曾作为制高点,成为解放军势必夺下、控制的重要据点之一。
佛图关为何如此重要?“这与佛图关的地理位置有着莫大的关系。”重庆市重庆史研究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黄晓东称,佛图关奇凸险峻,历朝历代在军事上拥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从宋代以来,民间就流传一句话:欲取重庆城,必先拿下佛图关。
黄晓东拿出一本书《过江占浮图 直插重庆城》,该书出版于1987年2月,是当年二野11军31师93团团长陶怀德撰写的回忆录,里面详细介绍了1949年11月29日他率部强渡李家沱后,占领佛图关的情况。
11月29日凌晨5时许,93团抵达李家沱江边。陶怀德站在江边,看见长江北岸江边有一些火团。仔细观察,发现是敌人在烧毁木船,使解放军无法渡江。与此同时,李家沱对岸的九龙坡杨家坪突然燃起熊熊烈火,浓厚的烟雾几乎笼罩了半边天。
见状,已经连续作战多日的官兵们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纷纷向陶怀德请战:“快下命令打过去吧!”
“我们必须把这座城市完完整整地交给人民。”陶怀德率二营渡江。他们在江边找到了3只木船,简单修理后在船头堆放了沙袋,各架一挺机枪。然后,由5连担任渡江突击队。陶怀德和二营长、五连长3人各带一只船过江。
3只木船上,各有两名舵工掌舵划船,在火力与浓雾的掩护下,航行约10多分钟,快到九龙坡江边时,陶怀德命令向岸边射击。顷刻间,炮声、枪声和战士们的冲杀声,响成一片。
已无战心的国民党残余兵力如惊弓之鸟,向歌乐山方向疯狂逃窜。解放军登岸猛追不舍。陶怀德率五连沿杨家坪、谢家湾、大坪直扑佛图关。
约晚上7时,陶怀德率部在佛图关生俘伪国防部警卫二团邢副团长、参谋长和一名勤务兵。随后,在俘虏邢副团长的带路下,陶怀德率部又俘虏了驻扎在佛图关上的敌军两个团。
重庆解放后,在佛图关公园南面峭壁上,刻下了西南局当时的执政理念、施政纲领:“建设人民的生产的新重庆”。至今,这条标语依然激励着重庆人民为之不懈奋斗。
解放军进入市区,市民闻讯欢欣若狂
9月1日下午6点,解放碑的钟声准点敲响。碑下,过往游客络绎不绝,许多人纷纷拿出手机、相机拍照留念。在重庆城解放的过程中,解放碑是重要地标。
据史料记载:11月30日当天,我军有多支部队分头进入市区,其中包括第47军141师423团,第11军91团、93团、95团及第12军一部等,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城。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英雄部队,几乎都在傍晚6点到7点这一时间段进入重庆城。
“部队刚从码头进入市区时,没有电灯,满街漆黑。”时任47军军长曹里怀在1987年写的一篇回忆录里,详细描述了当时47军进入重庆的情景:部队在街头集结休息时,423团政治处向各单位打招呼:我们是代表共产党进入重庆城的第一支解放军,一定要严格遵守纪律。次日,部队都是吃自己带的米袋里的米,住地群众发现部队没有菜吃,纷纷送来肉和菜,战士们都一一婉言谢绝。一时,解放军的优良作风在群众中成了佳话。
曾是二野直属三团一连老兵的钱中豪清楚地记得,人民解放军进入市区,各类店铺照常营业,人心安定,不时有群众高呼“解放军万岁!”
在1949年12月1日《大公报》关于“重庆解放了”的报道中,记者这样描述:市民闻讯,欢欣若狂,都从屋子里面跑出来,站在马路侧边,不住热烈鼓掌。大家高喊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毛泽东万岁!”“人民解放军万岁!”有的喉咙都叫嘶哑了,但是他们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还继续不断的狂呼着。
“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中解放的最后一座特大城市,重庆解放标志着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政府‘建都重庆,割据西南,等待国际局势变化’的幻想彻底破灭,同时为解放西南全境进而和平解放西藏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在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重庆市重庆史研究会名誉会长周勇说。
时光荏苒,随着中国现代化进程,重庆也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共和国成立初期,重庆被确定为国家重要的工业基地,逐渐成为西南地区的经济中心;改革开放后设立了重庆直辖市;2023年,重庆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0145.79亿元,成为全国第16个、西部第3个GDP总量超3万亿的省市,也是特大城市中第4个GDP总量超3万亿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