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我们来了十八梯的记忆春野食事
第008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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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我们来了
十八梯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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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 03 月 25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十八梯的记忆

吴红金

  一座城市,有很多记忆的符号。重庆当然也不例外,吊脚楼、长江、嘉陵江以及飞架于两江之上,形态各异的跨江大桥。而在这些记忆符号中,街道颇具代表性,它是一座城市的年轮,以城市中心为圆心,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展,记录着城市的生长。

  重庆最具代表性的街道之一便是十八梯。渝中老重庆分为上下半城,位于山上的较场口、解放碑商业步行街等为上半城,记录着城市的繁华;山下的南纪门、解放西路等地为下半城,记录着城市的朴实。而上下半城之间,由一条自下而上、弯弯曲曲的石板梯步砌成,完全靠步行的老街相连。它便是十八梯,它,记录着城市的市井生活。

  年轻时才参加工作不久的我,宿舍在下半城的南纪门,单位在上半城的临江门。如果坐公交,需要绕一大圈,再转一次车才能由起点到终点。像我这样住在下半城的大部分年轻人,几乎都是步行穿过十八梯上下班,每天用脚丈量着这座城市的长度与高度。

  那时,我住在16楼。老房子没有电梯,平街需要向上爬10层楼才到家,而向下走6层楼,就能到达临江的长滨路。长长的十八梯,练就了每一个年轻男人的腿劲、重庆美女的腰肢。那时的我,走完十八梯,再一口气爬上16楼的家,都不带喘气。夜晚,推开窗呼吸长江上吹来的江风,看江面上倒影的夕阳,向往第二天的美好。

  十八梯不是你想像中只有十八步梯步,但到底有多少石梯步,无从考证。我曾经在上下班途中数过,但数着数着就岔了,因为街道两旁有太多吸引你的东西,走着走着就会忍不住停下来去瞧瞧。

  后来我想像中觉得这条长长的街道应该是十八组梯步吧,不然为何叫十八梯呢?但终究没有去再数。十八梯下半城口有一座剧院式茶楼,里面只演川剧,从早到晚锣鼓喧天,附近没事的老年人每天在里面一碗盖碗茶,一坐就是半天,感受着生旦净末丑的百味人生。而剧院的锣鼓声则是年轻人冲锋的号角,和着锣鼓,踏上十八梯的第一步梯步,就踏上了人生的战场,踏上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带你到山顶的十八梯每天都演绎着市井百味。有沿街走着叮叮当当卖“敲敲糖”的小贩,更有现今被人们称为“高端定制”,那时却是低端收费的裁缝铺;有清晨刚洗过头,从吊脚楼露出半个身子回眸一笑,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也有肩挑背扛、穿着解放球鞋匆匆行走的力夫。

  十八梯是一部人生的奋斗史。人们走着走着,便离开了十八梯,奔向了上半城。接着又来一波年轻人在它上面走着,跑着,跳着,将有棱有角的石梯步踩得光滑而圆润。有人一不小心在上面摔一跤,磕掉一颗门牙,再爬起来,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迹,看看光滑的石梯步,骂上一句,尔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前行。

  随着城市进程的加快,新房子成了人们的期待,十八梯的居民们也纷纷陆续搬离。沿街的木质吊脚楼,砖混平房,与木棉瓦搭建的违章建筑混在一起,越来越多,杂乱无章。再然后,政府招商引资,将这条有代表性的城市街道打造成了传统风貌区,商户的吆喝声再一次响起,十八梯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曾在十八梯拍摄,上映后风靡全国。十八梯不是我的全世界,但是,它有我关于青春,关于奋斗,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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