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足石刻,世界石窟艺术的巅峰绝唱江清岸洁又一年那年的灯,那年的汤圆
第004版:两江潮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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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足石刻,世界石窟艺术的巅峰绝唱
江清岸洁又一年
那年的灯,那年的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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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02 月 13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那年的灯,那年的汤圆

洁尘

  对于我来说,春节也就是元宵节,因为汤圆。这是我最爱吃的食物之一。

  一说元宵节,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去抄书。这是书房文人的毛病。

  既然这么想了,还是就去抄两句。李商隐曰,“月色灯光满帝城,香车宝辇溢通衢。”苏东坡曰,“灯火家家有,笙歌处处楼。”辛弃疾的那句词更有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花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元宵节已经有两千多年历史,从西汉开始就有了,关于这方面的诗词歌赋,可谓汗牛充栋。

  这些诗词中的元宵节,倒是在某些地方跟小时候的印象相对应。成都的文化公园几十年来都会在春节期间开办灯会,一般会在腊月二十八左右开灯,一直要延续到正月十五之后才闭灯。对于当时还是小孩的我们来说,春节期间由父母领着去逛灯会是一件盛事。

  一般来说,我们下午就会去公园转转,顺便到灯会附属的小吃展上吃小吃,比如酸辣粉、三大炮、张凉粉之类平时很馋但不容易吃到的东西。白天公园里扎的灯虽说看上去也是五颜六色的,但那些铁丝、竹竿的框架和浓厚粗糙的彩纸,看上去很俗很难看。可是,夜幕降临一开灯,整个世界就全变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精美梦幻。

  那种景象在还是小孩的我心里唤起的美妙无比的感觉,跟所有关于元宵节灯景的夸饰赞美是可以连通在一起的。

  那时我小,但我也明显感觉到夜与昼之间的巨大区别,感觉到夜色的遮盖作用模糊作用甚至提升作用以及灯的神奇效果。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不愿意白天先到公园里,我希望直接在夜晚目睹辉煌和绚丽的场景。可是,那时又有哪个小孩能放弃小吃的吸引力呢?

  成都现在每年春节还有灯会。在灯会吃,这对好吃嘴来说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毕竟平时不能这么全面集中地选择小吃。我们在灯会吃小吃,是不会吃汤圆的。汤圆得在家里吃。

  元宵是北方的叫法,南方叫汤圆。名字不同,做法也不同。元宵是一坨湿的芯子放到干粉里翻滚,一层层包裹成一个圆球。汤圆是在湿粉里放入芯子,捏合成一个圆球。

  在我的童年,制作汤圆是家家户户的一桩大事。先是排队到粮店买回糯米,放在大盆子搁水浸泡一夜,待第二天借回石磨,就可以推汤圆粉子了。

  磨子对我来说一直是个谜,它是谁家的呢?谁家会置办这么一个平时没用、过年专用的笨重家什呢?

  但似乎很多宿舍楼里总有一家有这个东西,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始预定,各家排着队使用。要到排到的头天晚上才能泡糯米。

  推汤圆粉子的过程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种带有游戏性质的劳作,全家都上阵。父亲转磨柄,母亲往磨洞里添糯米,我姐拿着小勺添水,我拿着小勺把碾出来的雪白浆汁往扎在出口处的白布口袋里赶。

  一口袋鼓囊囊湿漉漉的粉子磨好,扎好口子,架好凳子,横放一根棍子,把口袋吊好,下面放好接水的盆子,然后,就要开始另外一项工作了,那就是做芯子。剥花生、核桃什么的,剥好之后伙着芝麻一起舂成泥。这一切前期工作做好之后,就守着妈妈身边看她加白糖、猪油什么的,顺便还可以舀上一勺先吃。

  一般来说,所有的工作都会在大年三十之前做好,初一早上解开已经吊得半干的布口袋,挖出粉子来,包上馅,下锅煮过年的第一顿汤圆。

  成都话里说美女是粉子,估计就是从这个汤圆粉子的典故来的。那真是雪白细腻柔滑动人的东西,拿来作比皮肤白皙细腻的成都美女是很合适的。

  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跟仪式感的严重缺失有很大的关系。谁还会那么费力地去做汤圆呢?超市里速冻汤圆不知有多少个牌子,而邻居之间也没人会端着一碗自家的汤圆去敲门来个彼此交换暗中较劲了。

  对过去的汤圆,过去的春节,我有深深的怀念。这中间一方面是怀旧情绪在起作用;另一方面,我怀念那些需要一定的难度和很多工夫很多付出才能获得的东西。我说的不光是汤圆,还有很多很多,这可能也是我们现在越来越便利的时代一个大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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